本人?蒲存息嚇得連忙回頭,看向身後,身後隻有白雪皚皚的小院,再無他人,蒲存息鬆了一口氣。


    “你嚇我!”


    蒲存息質問,嚇得他還以為顏漠北神出鬼沒,就在他背後呢。


    “我沒嚇你。”秦善一本正經,“蕭憶既已放出藏風的那番話,顏漠北已經無路可走。幾日後,等各大門派的人找來,他究竟是不是成了西羌走狗,自然見分曉。”


    他神秘兮兮的,無論之後席辰水和蒲存息再怎麽逼問,秦善都不肯再多數一個字。無法,兩人隻能懷著一顆不安份的心,期待幾日之後的群英會了。


    然而,超出眾人想象,甚至也在秦善預料之外的是,在蕭憶聚齊各大門派英豪之前,西羌人就已經攻破了西部邊關。當快馬加鞭的士兵,帶著漫天的血腥味的軍情,加急送到京城。


    西域邊城被破!數萬人成西羌刀下亡魂。


    這一消息,震動朝野。


    一時之間,中原上下,朝野內外,都有幾分惶惶不安。而之後的消息一一傳來,五萬邊關敗軍被坑殺於荒漠,而守邊大將於明威,更是被生生斬下頭顱掛在城牆上。邊城接連失手,大齊的版圖,竟然一夜之間缺損了偌大一角!


    而率兵攻破邊關第一座城,砍下大將於明威項上人頭的,正是西羌王座下新秀,虎威將軍格力格策。


    格力格策,他還有另一個中原人盡皆知的名字——顏,漠,北!


    ……


    明明是初春,而剛剛經曆一番血洗的西部要塞,卻絲毫沒有迎春的歡快氣息。百姓家家戶戶緊閉著門扉,生怕惹來殺生之禍,輕易不敢出門,而城裏城外傳來通宵達旦的笑聲,則全是那幫進城的西羌人在尋歡作樂。


    “格策將軍一直皺著眉頭,難道這裏的美人都不合你心意?”


    西羌王右大將木裏哈哈笑著,懷裏摟著一個衣衫半露的女子,說話時手卻早已經伸進女子裏衣,胡亂摸著。他身邊的西羌將士,甚至有不少已經解開美人衣衫靜就地快活起來。一時之間,點著炭火的屋內烏煙瘴氣,淫、靡之聲四處作響。


    而被稱為格策將軍白衣人,卻端著杯盞坐在窗前,似乎絲毫不為眼前淫聲亂語所動,聞言,他仰頭飲下杯中酒,回過身來。


    閃爍的燭火下,著亮了這人的麵容。


    與這幫粗魯的西羌莽漢不同,白衣人有著中原人特有黑發黑眸,麵容英俊文雅有幾分儒氣,五官卻如西域部族相似,深邃如刀刻顯得幾許狂野,他身上混雜著兩種氣質,卻更加顯得俊逸出塵。


    這般出色的容貌,便是那些被西羌人粗魯霸占、朝不保夕的藝妓們此時也忍不住偷偷多看了他幾眼。


    注意到懷中女子的分心,木裏有幾分不快,他一把推開女子,不在意對方的痛呼,走到白衣人身前,有幾分挑釁道:“格策將軍似乎有些不滿。哈哈,我倒是忘了,格策將軍身上有一半中原豬的血,難道是在替中原人心疼?”


    他這麽一說,其他士兵也有的鬆開了懷中美人。中原士兵的項上頭顱,都是他們回去邀功的憑證,格力格策此時要是道半句不好,怕是要引起大部分軍事的不滿。在他們看來,中原敗軍,殺了就殺了,難不成還要養著他們?


    “坑殺士兵之事,木裏將軍的確做錯了。”白衣人不緊不慢地放下杯盞,輕巧地避過木裏的挑釁。


    “哦。”木裏譏嘲,“格策,你還真是把那些中原豬當做你的族人了?”


    “眼下過冬,大軍住進城內,正需要勞力。比起手無縛雞之力的一般百姓,中原士兵自然是最好的奴役。而等到了開春,我族遷移耕種,也需要大把人手。”白衣人似笑非笑道,“木裏將軍一聲令下,就平白坑殺了四萬青壯勞力。等王質問下來,將軍可想好如何回答?”


    木裏一時被噎住,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心裏憋著一股氣,又有些畏懼格策的說法,頓時落了下風。而待他回過神來,正想繼續找茬時,白衣人已經翻身從二樓躍下。


    幾個起落間,人影已到了遠方。


    “今日木裏將軍之款待,來日再報。”


    留下被氣得跳腳的木裏,隻能拿身邊的姬妾出氣。


    白衣人獨自回到軍帳,進了自己的帳篷中,他賬外一直有士兵站崗,此時也不例外。明麵上是為了保護虎威將軍的安全,實際上卻是為了監視他。


    監視?


    他現在回到中原隻怕是人人誅之,還有監視的必要嗎?可西羌王在這一點上,卻從來不放鬆。


    格力格策,或者說是顏漠北輕笑一聲,單手解開衣衫,倒入床帳內。他躺在賬內,肌肉隨著呼吸微微起伏,不一會就出了一身的汗。而他的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


    今日酒內被人混了助興的藥,他卻喝到一半才發現,要不是回來得早,怕是真中了木裏那幫人的算計。


    顏漠北苦笑著,一抹不自然的紅暈襲上他的臉頰,藥性漸漸侵染了神智,顏漠北勉強保持著半分清醒,一邊警戒著外麵的動靜,一邊伸手從衣內掏出一塊貼身攜帶的布片。


    那布片被小心地疊著,顯然一直被人細心保管。然而大概因為時常被人拿捏回味的緣故,已經有些破舊。


    顏漠北毫不在意,將那半舊的布片放到眼前,深深吸了一口,呼吸更加急促。他空出一隻手,到身下上下動作,嘴角輕輕漏出喘息。顏漠北閉上眼,似乎在透過布片上的氣味回味什麽人,偶爾露出來的目光,滿是侵略與饑渴。


    等到他最後心滿意足時,已經足足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顏漠北細心地將布片再放回懷裏收好,清理自己的時候不知又想起什麽,臉上升起一片紅暈,與剛才不知羞恥地嗜玩布片時判若兩人。


    “格策將軍!


    此時,賬外傳來一聲呼喚,喚回他神智。顏漠北目光一寒,再收拾好衣服,挑開帳門時,已經又是人前那副淡漠不近人情的模樣。


    “什麽事?”


    “王派使者前來,召您有事。”


    顏漠北眸光一聲,“知道了。”


    等顏漠北進入營帳中的時候,西羌王的使者,已經等了有一會了。賬內隻有一人,並沒有其他人,顏漠北在帳門口停留了片刻,走上前。


    “使者。”


    “格策將軍。”


    西羌王特使向他恭喜道,“此次成功攻下邊塞,王心甚悅,將軍功不可沒!”


    “為王謀事,唯盡力而已。”顏漠北眼中似乎閃過一絲譏嘲,“不知特使前來又有何事,可是我門中長輩又有人觸怒了貴人,不慎墜入江中?”


    “這……”特使一臉尷尬,“令師兄的事完全是意外。”


    使者假惺惺道,“我們也未曾想到,他與二王子起爭執後,會不幸落水。不過將軍放心,令師兄已經有了消息。”


    使者放低聲音道,“今日關內線報傳來,令師兄被中原人救起,卻成了他們手中棋子。中原人不日要召開群英會,格策將軍,王對此事甚是關注啊。”


    顏漠北心裏冷笑,麵色卻配合道:“王有何吩咐,我必定遵從。”


    “王認為,此時正是時機。當年流入蕭亦冉手中的那本秘籍,也許就在少林手中。”使者道,“王令將軍潛入中原,伺機奪回秘籍。”


    中原,瘋劍客蕭亦冉,秘籍。


    聽到那些熟悉的名字,顏漠北第一個想起的,卻是讓他魂牽夢繞的那副麵容。


    他不動聲色道:“格策遵命。”


    使者欣慰地拍著他的肩膀,“格策將軍,不要忘記,你母親是王至親的血脈,你身上留著西羌最尊貴的血統。王信任你,如同信任他親生的孩兒。且如今你師門上下都在西羌領土上休養。將軍完成了任務,也正好回去和他們相聚。”


    這一番軟硬兼施,算是封死了顏漠北的後路。


    “王要我何時動身?”顏漠北問。


    使者露出一分笑意,“即日啟程。此行——”他伸出手,熱切地拍了拍顏漠北的肩膀,“務必不要令王失望。”


    很好地掩飾住了眼中的情緒,顏漠北低下頭,恭敬應諾。


    而直到使者走後,他才抬起頭來,那雙沉寂的黑色眼眸釋放出如狼似虎的淩冽寒光。


    讓他回中原?


    西羌人自以為拿捏住了他的把柄,高枕無憂,可他們卻不知道有一個詞,叫做放虎歸山!


    在中原,還有人在等他。


    顏漠北揚了揚嘴角,心情愉悅,而等他走出營帳時,又收斂表情,成了寡言少語的格力格策。


    “將軍!”


    看守的士兵恭敬行禮,不知為何,他們覺得格策將軍見過使者後似乎有些不一樣,好像一隻雀躍等待捕獲獵物的猛獸。


    而遠在中原的江南小城,端茶慢飲的某人卻硬生生打了個噴嚏。


    秦善摸了摸鼻子,少有的覺得有些心慌。


    一年之期未滿,某人卻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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