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如君撫著臉,震愕到半晌沒有回神。[.超多好看小說]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薑連山會這般不留情麵!


    院子裏的丫頭,都被適才那一幕驚住了,一個個捂著嘴退遠。心漪微蹙著眉頭,悄悄地避遠了去。


    瑛兒護著主子,嚷了起來,“金仆姑,你這是做甚麽姨奶奶你也敢動手。”


    “一個姨奶奶罷了。”金仆姑撇了撇嘴,輕鄙地道:“莫說是姑娘讓我的動手,就是我自己動的手又怎樣了。”


    劉如君在連山冰冷的注視下,漸漸地緩過神,心下萬般恨急,可也隻有咬著牙,盡量壓製眸中的怒色。


    “姑娘的話,婢妾記下了以後再不會犯的。”


    連山出得一口怨氣,也懶得多與她計較了,冷冷地哼了聲,拂袖而去。


    盯著她主仆二人的背影沒於月洞門,劉如君眸中的恨色陡然消去,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冷笑。


    這條路是自己選的,所以沒得怨。不過終有一天,她們給的屈辱,自己會一一奉還。


    然而她森冷的淺笑卻嚇到了瑛兒,試探著“姨奶奶,咱們回去要些冰塊,把臉敷一敷吧。”


    金仆姑的手勁大,那一記耳光又用了全力,就這麽一會工夫,劉如君的臉上已浮上五道紅紅的指印了。


    “我這個樣子,實在是難過去理事。不如姐姐替我過去看看吧。”劉如君先前一直在想,怎麽把心漪拉下水。


    比著王篆香,劉如君算是精明的了。她進府這一年多看看下來,明白所謂的當家權,其實是牢牢攥在劉氏手裏的。不論是王篆香也好,江蒲也罷。她說聲換人,沒誰敢駁回。


    隻是江蒲有手段,當家小半年就羽翼漸成。許就是因著也就是因著這個原故,劉氏才生了憂心,急急的換上了自己。


    可自己到底隻是個側室,又是新進門的,丈夫、主母也不待見自己。雖得長輩青眼,可下邊的仆婦們也不是瞎子、傻子。


    李氏那個例子現擺在那裏,孰輕孰重不須多言了。


    所以,當務之急。不是去爭丈夫的寵愛,而是找一個盟友。而心漪絕對是不二人選。


    再則說了。多了個幫手自己也能輕鬆些,就是出了事至少還有個人和自己一起挨訓。


    而長房夫妻倆,拿她當擋箭牌的事,合府上下都看在眼裏。劉如君就不信她,在受了多年冷落後。又擰出來做棋子就沒有半點怨懟。


    故爾,劉如君以為自己開了口。她自然會順著往下接,沒想到心漪卻道。“姨奶奶真是抬舉婢子,莫說是婢子了,就是李姨娘,進門這些年來雖偶有幫忙,又何曾正兒巴緊的理事了。奶奶是最講規矩的,這要叫她知道了。婢子可擔不起!”說完,她福了一福身,“姨奶奶若是沒別的吩咐,婢子就告退了。”


    “姐姐留步!”雖然心漪的回答出乎劉如君的意料,可她還是不死心的道:“姐姐隻當是幫我。就是奶奶怪罪下來,也有我擔著。決不牽連姐姐。”她的雙眸中滿是誠摯的求懇。


    她結盟的盤算,心漪在她開口的瞬間就已了然。看她挨了一記耳光,還能壓著火氣繼續拉攏自己,說實話對她多少有些刮目相看。


    假以時日,她說不定還真能與奶奶鬥一上鬥呢!


    想到她二人鬥法的樣子,心漪垂下眼斂,眸中飛快地斥過一抹泛著寒意微笑。自己不怨徐漸清多年來對自己的冷待,畢竟當初是自己有錯在先。


    可是他居然為了另一個女人,把自己立成靶子,這也都罷了。隻是這些時日以來,他睡在自己身邊,卻隔出老遠,甚至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好看的小說)


    好,這個委屈自己也忍了!


    但是昨日……


    他卻碰了劉如君!隻看劉如君的神色,她就知道昨天夜裏,絕沒有半點的憐惜。他隻是借著房事發泄的怒火。


    按說自己應該高興,可她心裏卻清楚的知道,徐漸清的惱怒,全是因著那個女人!


    不碰自己是為了她,和劉如君圓房是為了她,所有的憤惱也是因為她!一切的一切都隻是為了那個女人!


    一想到這些,心漪就覺得自己的心被揪成了一團,冷痛冷痛的!


    劉如君見心漪半晌不說話,便又接著說道:“也不用姐姐真的做甚麽,隻是過去幫我壓壓場子,有些甚麽隻管叫丫頭來回我就是了。”


    “姨奶奶都這麽說了,婢子再不應下,但顯得做作了。”心漪和煦地應了下來,再次出乎劉如君的意料。


    她愣了下,趕緊道謝:“那有勞姐姐了。我立馬就讓寶琪過去。有甚麽事,姐姐隻管交待她。”說著上前一步,握住了心漪的手,“姐姐若是真心待我,往後私底下就姊妹相稱。甚麽姨奶奶,不過說叫著好聽,說到底我和姐姐又有甚麽不一樣呢!”


    心漪垂下眼眸,一副柔順的樣子。嘴角的冷笑卻是寒意逼人,既然他們把自己當棋子使,那麽就做重最要的那棵棋,讓他們絕不能舍棄。看看到最後,將得到底是誰的軍!


    劉氏在內堂念完了佛出來,陳婆子就把早間發生在江蒲院中的事,悄悄地回了。


    “太太到底沒有選錯人,姨奶奶到底是個能依靠的。”陳婆子邊說邊扶著劉氏在軟榻上坐了。


    劉氏接過圓香端上來的茶,輕呷了一口,神情平淡地道:“聽你這麽說,她倒是長進了些。且看著吧……”她輕聲一歎,繼續道:“當初老二媳婦看著一樣也是能依靠的,結果怎樣呢?忍字頭上一把刀,忍得了一時,未必能忍得了一世。可這深宅大院的,不是連我也一忍再忍麽,當初保不住兒子,如今連女兒都保不住。”她唇邊扯出抹無奈的苦笑,合上了雙眼,曾幾何時自己也隻是希望夫妻恩愛,兒女乖巧。


    一步一步的是怎麽走到今時今日,她已經記不清了,隻是想起初嫁時的心境,恍如隔世。


    這一場富貴並非自己所願,卻要拚出一切去保有。可笑可悲!


    “太太放心,咱們姑娘心思細,又是個穩妥的性子。王妃總不會無緣無故的為難,況且姑娘還是聖上親指的側妃,身份也尊貴著呢。”


    聽著陳婆子的解勸,劉氏隻是苦笑,自家的孩子自家疼。做小就是做小,旁的不說,每日早起給主母請安就免不了。況且看成親那日王妃的做派,漸敏在王府的日子隻怕是萬般的難過。


    這些無奈的煩心事,劉氏也不願多想,歎了聲,吩咐道:“你讓買辦多備些阿膠、參茸、血燕、絲棉之類的,給漸敏送去,看日子他們也該到京了。”


    陳婆子應了才要退下,又被劉氏叫住:“等下!”


    她隻得站了下來,聽劉氏吩咐圓香道:“到裏邊把那個匣子拿來。”


    圓香應了,不大會工夫取來個一尺見方的描金漆盒,劉氏從懷裏摸出把小銅鑰,開了上頭的黃銅鎖,取出三四張銀票來,想了想又添兩張,一齊交給陳婆子,“這是聚生銀號的票子,在京裏也真取現,你找個穩妥人悄悄地給漸敏送去。”


    陳婆子接過來袖在袖裏,緩緩退出了屋子。


    劉氏又是一聲長歎,歪在了榻上。


    圓香在榻腳上坐了,一邊給她捶腿,一邊解勸道:“太太莫要太擔心了,姑娘知道了,豈不是要心裏不安。”


    劉氏卻苦笑道:“隻怕這會,她心裏怨我、恨我都來不及呢。”


    女兒與其說是被江蒲勸回來的,倒不如說是被她威脅回回來的,而江蒲的法碼肯定是自己。這件事猜都不用猜,隻看女兒投來的憤恨眼神就知道了。


    可自己也是沒辦法啊,任由她走麽?


    得罪了豫章王是小,叫聖上心生嫌隙,徐府的富貴可就汲汲可危了。自己真叫聖上見棄,等著自己的隻怕就是下堂的命運了。


    劉氏想著不由苦笑出聲,自己走了這條路不算,還因著自己把女兒也逼上了這條路。


    咬著牙走吧,等到將來她回過頭看,也定像自己這般,恨都恨不起,隻能歎一聲,命中注定!


    回過頭來說江蒲,她送走了心漪和劉如君,就抱著痰盒幹嘔了起來,怎麽也止不住。可把桑珠和梅官嚇壞了,正說要去叫人,就見連山走了進來。


    “姑媽這是怎麽?之前不都好好的麽!”見江蒲吐的厲害,連山也擔心了起來,急聲吩咐仆姑:“快,叫他們去請大夫來!”


    “不用,不用!”江蒲抬手攔道:“我沒事的,隻是有些惡心。”


    她吐得臉色臘白,雙眼通紅,好容易直了身子,坐那裏喘氣,梅官早端了水過來給她漱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一位做了甚麽手腳,她一過來奶奶就嘔得不行。”


    聽了梅官的報怨,江蒲順口就駁道:“不關她的事,是我自己……”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連山斷道:“關不關她的事,總要問過才是。畢竟姑媽懷了身子以來,可從沒這麽吐呀。”


    看著連山眸中閃動的光茫,江蒲隻有垂首苦笑的份!任由著她,急聲叫嚷著請大夫,叫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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