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炎推開了房門。


    沒有人看的到外麵發生了什麽,但是聽著聲音,不會有人不明白。


    大家出海都是衝著寶藏來的,本來就不是同路人,即便是暫時笑臉相迎,恐怕心裏想的也是怎樣拉攏或者算計。


    無盡海的寶藏是什麽沒有人告訴她,她也沒有去打聽,這個本來就不是她能想的東西,無論是憑實力或者憑背景,雖然席炎一直護著她,但是也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多做什麽,而且,家裏還有別人呢,也不是席炎能做的了主的。


    席慕煙悄然離開了房間。


    之前容華送來的東西她沒有吃,好在那不是立竿見影的東西,也不用裝著虛弱什麽的。


    外麵已經亂了起來。


    席慕煙將夜色拿在手裏,又取了一顆救命藥丸放在口中,以備不時隻需。


    既然是混亂的局麵,這艘船恐怕也不能幸免,現在裴亞青不在船上,席炎恐怕也無法分心照看她,一切都要靠自己。


    偏偏霧氣這個時候卻是有些散了,不再像之前那樣什麽都看不清,打眼望去,還可以隱約看到人影。


    席炎給她的兩個護衛此刻卻是不知去向。


    自從上次她莫名其妙受傷,那兩個人就經常不見人影,問席炎的時候,卻說是領了命出去打探情況,席炎還笑著要她不要舍不得,隻是她分明感覺,那時候的席炎,身上有一種血腥的煞氣。


    所以她不能信任那二人,隻得偷偷的避開了他們,潛入了船底。


    船底是木架結構,有一個空置的格子,她蜷縮著身子窩在裏麵。聽著外麵越來越近的聲音,從水底看過去,便有些地方開始泛起紅色的水光。


    想必是大亂鬥了。


    不知道能不能分辨出自己人?


    對於這一點她倒是不怎麽擔心,反正,除了席炎和裴亞青,其他人跟她也算不上自己人,實在不行,隻就狠了心殺就是了。


    正想著的時候,就聽到一聲踩水聲,她手中一緊。往外瞧去,卻正好對上一雙驚訝卻不失狠毒的眼睛。


    那人大約是存了和她一樣的心思。卻沒想到剛溜下來就看到一個女子,心裏頓時就起了心思。


    聽說這船上帶了三個如花似玉的女修,其中一個還是個小姐,不知道眼前這個,是不是……


    席慕煙眼睛一眯。就在看到此人的第一眼,她便知道此人心術不正。說不得,今日就要開葷了。


    柔弱無骨的手腕向前伸去,好似要撫上來人的臉頰,席慕煙嘴角漾開一抹醉人的微笑,那隻美麗的手略微往下一沉,便落了上去。


    隻要輕輕的一捏。


    哢嚓一聲響輕,那雙摻雜著不懷好意光芒的眼睛。就這樣失去了光彩。他死不瞑目。


    他出身低微,從一個螻蟻一般的平民到今天這個地步,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隻差一點,隻要他找到那個傳說中的寶藏,一定能夠一舉突破瓶頸。若是能夠獲得幾件寶貝,光明大道就在眼前!可是。他卻大意的折在了一個女子手裏,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席慕煙嘴角輕輕一勾,幹淨利落的扭斷了那人的脖子,將人拖進了船底。


    發揚她一貫的作風,隻是此刻不方便挑挑揀揀,便隻得匆匆將他身上的儲物戒給抹了神識去,塞進了儲物袋。


    反正死的人多了,不在乎這一個,席慕煙手上用了力氣,將人使勁往底下踩了一腳。


    水波湧動,席慕煙眼眉跳了一下,心裏暗道一聲不好,就在不遠處,一隻趕得上這船大的妖獸正優哉遊哉的往這邊過來。


    席慕煙一驚之下便咕嚕咕嚕喝了一口海水。


    那滋味可真不怎麽樣。


    隻是海水裏的視野卻比在上麵要好的多,畢竟那大霧沒有延伸到水裏來,隻是,水裏也有水裏的危險。(.)


    席慕煙繃緊了神經,她不知道這隻妖獸究竟是路過還是聞著這裏的血腥氣來的,不過,這麽大的妖獸,怕是不好對付。要是惹毛了它,光搗亂就夠人受的了,萬一再把這船給毀了……


    不能把希望放在不確定的事情上麵。


    席慕煙扶了一下胸口,隻覺得自己有些氣悶,連忙透出水麵換了口氣。


    外麵打的激烈,水花濺起來怕是都有幾十丈高,水裏自然也動蕩的厲害,席慕煙悄悄的漏了頭出去,就發現船周圍已經沒什麽人,此刻剩下的,恐怕都是一些有手段的了。


    而那些實力不夠或是腦筋不夠機靈的,怕是已經落入了海底喂妖獸去了。


    到底該怎麽辦呢?


    席慕煙悄悄的出了船底,她之前已經特意換了一身白衣,此刻在霧氣中倒是不顯眼,而且被裴亞青的裝扮啟發,她也特意弄了些染料將一頭黑發給弄成了白色。


    雖然原本想過暫時用幻術遮掩,可是這些人裏難保沒有專克幻術的人,還是小心為妙。


    小心翼翼的在霧氣裏穿梭,席慕煙一邊支著耳朵聽動靜,一邊從煉虛環裏拿了些藥粉出來灑。


    非常時期當用非常手段,眼下他們人少,還有個不怎麽忠心的丫頭,光憑實力,確實是不夠的。


    粉末從指縫間漏了出去,席慕煙嘴角掛著微笑,這些藥粉是她特意配置的,雖然不能立馬置人於死地,但是讓人靈力不暢卻是可以做到的,而席炎他們從小接觸毒藥這一類東西,影響不大。


    就在她正得意的時候,突然感到身邊一涼。


    席慕煙大吃一驚,連忙往一旁退開,反握住夜色抵在肘上,隻聽的叮的一聲,一股大力便從手肘處傳來,席慕煙突然受襲,卻不知來人什麽底細,便接著這股力道直接退了開去。


    是誰?


    還未等她看清,那邊又動上了手,卻是另外一個修士正好與那人相撞,糾纏上了。


    席慕煙聽著聲音,便悄悄的又折了回來,為自己施了個幻術,接近了一看,才發現那竟然是熟人。


    原先襲擊她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家船上的舵手,纏上了他的,卻是宇文祈!


    席慕煙不相信那人會沒有看清自己是誰,也就是說,他明知道是自己還要出手偷襲,果然是吃裏扒外的東西!


    看起來這船上的幾人,可信度都要大打折扣了。


    席慕煙想到那經常不見人影的兩個護衛,給她送加料點心的容華,還有那個奇奇怪怪的容心,便忍不住想要扶額,席炎這是想做什麽?把這一趟當做試金石了嗎?


    那二人打的正激烈,看來宇文祈應該不知道自己就在附近的,隻是湊巧碰上了那個人而已。


    不如就幫他一把。


    席慕煙定了主意,隨手凝出了三根冰針。


    然後戴上了小鹿皮手套。


    她其實不耐煩用毒去折磨人,當初在天都用了一回,還是為了給那人一個教訓而要留人一命。自從新的冰藍焠配製出來後,還沒有派上過用場。


    這可不是天都那時候的小玩意兒了。


    席慕煙將泛著藍光的三根冰針夾在指縫裏,等待時機。


    雖然看過宇文祈和人交手,但是這人不知道怎麽回事,向來喜歡留著兩份力,看似不著調,卻處處給人留有餘地,不過此刻的宇文祈,卻完全不是她見過的那副模樣了。


    冷酷十足,下手也是幹脆利落。


    就在他的劍光將要落下的時候,他身後卻突然冒出了一個身影。


    席慕煙睜大了眼睛,她看見了那人手上一閃的銀光!


    冰針出手,帶著一抹藍色直奔席炎後心。


    那人穿著和宇文祈一樣的衣服,莫非是他的同門?


    宇文祈卻不含糊,前後夾攻之下,卻是舍了身後那人,劍光卻沒有放過眼前的人。


    血淋淋的場麵一下子讓席慕煙有點不能適應。


    宇文祈大約也是發狠了,竟然活活劈了那人!


    轉身回頭,劍尖斜指,血滴順著劍身的凹槽流了下來,給宇文祈一向平和的容顏帶來一絲殺氣。


    “師兄……你饒了我吧!”


    席慕煙三根冰針並沒有全部入了他的身,一根在胸口,一根在腹部,還有一根是衝著他的額頭,隻不過這最後一根卻沒有深入,隻是戳破了一層皮。


    一個紅點在額頭正中,白白添了一點妖豔之感。


    若是這人再好看上一二分,卻也當得起了。


    他隻顧著驚駭,卻沒發現自己已經中了毒,隻當是無足輕重的小暗器,眼前的宇文祈才是致命的。


    宇文祈隻是歎了口氣。


    他就算方才是無暇分神,現在卻也是注意到了,自己這位師弟,已然是中了毒。


    雖然不是見血封喉,卻也差不到哪兒去了。


    “啊!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毒、毒!”


    宇文祈轉了身,不再去管自己那位鬼哭狼嚎的師弟,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那聲音就弱了下去,然後漸漸沒了。


    他不用回頭去看,便知道自己這位師弟,已經命赴黃泉。


    能將一個金丹期的修士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毒死,可見這毒是十分厲害了,卻不知道那人為何要幫助自己呢?


    席慕煙沒有上前去和宇文祈說話,她隻是突然間感覺到,自己其實一點兒都不了解這個朋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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