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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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李府,已是中午了,愛羊沒有讓鬆煙送進去,而是獨自去了居然院,大太太與大老爺正在吃午飯!


    她站在廊簷下,沒有人來請她進去!


    居然院的丫頭、婆子都悄悄躲在一旁,細細打量著她!


    愛羊筆直地站著,眼睛望著地麵,思緒卻飄到很遠!


    大太太這是什麽意思?


    不,或者這是大老爺的意思!


    畢竟自己在伯爵府被君易清私自帶走,對她的閨譽與李府的名聲都很不好,何況現在李益還策劃著想讓自己做公主的陪嫁!


    他真的如此厭惡本尊嗎?


    不然為何明明是做明南王世子的側妃更有益處,對官途更有保障,但他仍執意要讓她嫁到千裏迢迢、說不定會連命也丟了的南國?


    即使是深秋,正午的陽光仍是火辣辣的,愛羊的額角很快就沁滿了密密一層汗珠。(.好看的小說)她又是大病初愈,站久了就覺得大腦暈沉,特別疲倦!


    已經半時辰了吧……


    屋裏也該吃完飯了……


    仍沒有人讓她進去,愛羊咬著牙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這就好像是李益、胡氏與她的一場比賽,誰先堅持不住誰就失去了主動權,失去了先機……


    黃嬤嬤與畫菊她們也早就悄悄來到這裏,躲在一旁擔憂地望著她!黃嬤嬤幾次都想衝過來,但畫菊卻冷靜而堅決地製止了她!


    愛羊沒有看見,事實上她已經沒有精力去關注任何事情,她的雙腿不受控製地打顫,鬢角也被冷汗打濕,臉色慘白……


    她隻是靠著心中的那股怨恨與堅韌才沒有倒下去!


    一個時辰了吧……


    太陽已經悄無聲息地朝西落了落。地上有著她模糊一團的影子!


    愛羊望著那個同樣孤寂倔強的她微笑!


    大概是午睡起來了,大老爺才讓愛羊進去。


    她的腿僵硬得似是不能彎曲了,頭暈眼花,勉強行了兩步,便踉踉蹌蹌地想要跌倒。


    一旁有人快速扶住了她!


    愛羊眯起雙眼,細細辨了一會兒,才發現那是畫菊。


    她露出一個無力的微笑,艱難地問:“你沒事吧?”


    畫菊閃著晶瑩的淚花,似是哭泣又似微笑:“姑娘放心,奴婢好著呢!”


    前來傳話的珍珠皺眉看了看她們二人的互動。想了想,低聲:“五姑娘還是快點吧。老爺發了好大的火呢!”


    愛羊冷笑,李益惱羞成怒在她的意料之中!隻是珍珠的態度,倒是耐人尋味……


    她果然是個機警的……


    自伯爵府逃出去後那一直在她腦海中思慮的計劃更加清晰明了起來!


    愛羊由畫菊攙扶著進了暖閣,大老爺麵無表情地端坐在主位上,大太太陪坐在一旁。倒是一臉平靜。


    一見她進來,李益的臉色就猛得陰沉下去:“孽障。還不給我跪下!”


    一反常態的,愛羊平靜地站在那裏,似是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話。


    大老爺與大太太都吃了一驚,交換了一下眼色,大太太便佯裝焦急地過來扯愛羊的手臂:“五丫頭,沒聽見老爺他生氣了嗎?還不快快跪下……”


    愛羊竭力忍住被她觸摸自己的惡心,輕言細語:“女兒不知做錯了什麽要被罰跪?還望老爺、太太說明白!”


    她聲音雖然柔和。但其中的質問卻很明顯,尤其是她在十三年的生命中都未出聲反抗過,如今突然這麽一個反問,就讓屋內的人大大吃了一驚!


    畫菊驚恐地看了她一眼,但見她神情平靜。眉間沒有了那絲怯懦,就如在繡房做木雕那般鎮定自若。恍惚明白了什麽!


    大老爺臉色鐵青,嘴角劇烈顫動幾下,繼而恢複了平靜,隻聲音中仍能聽出其壓抑的怒火:“孽障,如此不知悔改!你說說你做了什麽?咱們李府的名聲就要讓你給毀之殆盡了,你還大言不慚地站在這裏要求給你說個明白!現在你還敢忤逆父母……真是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


    “老爺,女兒有個疑問!”相比較大老爺的激憤,愛羊顯得特別平靜,眉眼一直低垂著,沒有什麽變化,聲音也很平和:“不知女兒做了什麽有辱門風的事,竟然都牽扯上李府的名聲了,這個罪名恕女兒承擔不起……”


    見她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大太太首先忍不住,眉頭緊皺,似是能夾死一隻蒼蠅了,但她的臉色焦慮,一幅完全為愛羊考慮的樣子,急急地說:“五丫頭,快快別說這些讓人生氣的話了!莫不是在外待了幾天,就連這性子也改了不成?老爺可是為你好,今日訓你罵你也是愛女心切的緣故!你可不能心存怨憤,作出這幅驕縱蠻橫的樣子來……”話音未落,她就拿著帕子拭淚,似是傷心至極!


    這是大太太經常在大老爺麵前做的一個動作,愛羊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笑著:“太太這話我更不懂,什麽心存怨憤、驕縱蠻橫……愛羊豈是這種潑婦之人?我也知老爺、太太是為我好,所以才畢恭畢敬地聆聽教誨,生恐違了長輩們的心意,但恕我愚昧,聽了這麽半天依舊一頭霧水,不知老爺太太具體指的什麽……”


    畫菊在旁聽著,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


    在伯爵府五姑娘被人劫走的事除了少數幾個主子知道外,其餘的人全都被蒙在鼓裏,不是大太太不願意事情鬧大,實在是為二姑娘、四姑娘她們名聲考慮的緣故。所以今日大老爺、大太太是絕不許再提起那件事的,但又想要狠狠打壓一下姑娘的氣焰,這才演了這麽一出隱晦的戲,隻達到目的就行了!


    可誰成想姑娘竟憑借著這一點來個死不認賬……


    還不知大老爺大太太他們如何震怒呢!


    大老爺細長的眼睛裏閃過一道精光,他細細審視了一下愛羊的表情,撫著胡子冷聲道:“你當真不知嗎?”


    愛羊還未回話,他就又嚴厲地斥責:“莫要憑著幾分小聰明就在長輩麵前饒舌,哪裏有一點女子貞靜賢淑的模樣,我看教養嬤嬤是白教你規矩了!”


    愛羊緩緩跪下,低眉斂首:“女兒不敢,還請老爺不要誤會!女兒隻是不知道做錯了什麽,這才鬥膽一問……”


    “哼!“大老爺一聲冷哼,斥道:“真真同你生母一樣,刁蠻狡詐,不可理喻!一個女兒家這樣的脾性,也不知她是怎麽教導的你!”


    愛羊的心髒被重重擊了一下,那是本尊的情緒!也不知怎地,怒火就猛地竄了上來,她直直地說:“老爺訓錯了,女兒自小就與楊姨娘分開,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麵……她自是無法教導我的……”


    沒想到她竟敢這樣回答,大老爺與大太太都驚得睜大眼睛!


    愛羊繼續說,露出一個悲傷的笑容:“我自年前醒來便失了憶,什麽也記得了,若不是府裏下人提起,更不知楊姨娘是誰?教導又從何談起……”


    大太太激動地指著她,聲音顫抖:“你這是在指責我了?你在埋怨我不讓你們母女見麵?還沒有把你教好?”她跪倒在大老爺麵前,低低哭泣著:“老爺啊,這真是我的錯,一直想著她秉性體弱,不忍多加苛責,誰知竟養出個這麽無法無天的東西來!指責嫡母、違背父命……李家出了這樣的不孝女兒,可如何是好……”


    大老爺猛地把桌上的茶杯拂在地上,嘩啦碎了一地!


    屋內眾人都嚇得齊齊跪下,大氣不敢出!


    大太太也停止了抽泣,隻用帕子死死掩著麵,肩膀不停抖動。


    周媽媽忙跪著挪到她身邊,低聲安慰著:“太太可千萬別傷心了,五姑娘也隻是思念生母罷了,那話也是一時激憤所說,當不得真的!您若是真為此氣壞了身子,這可讓她怎麽處?五姑娘是最念父母恩德的人,性子又弱,這還不得又生上一場病,到時心疼的又是您和老爺,何苦來?”


    她這話裏明著是勸慰,為愛羊求情,實際上句句指責她不懂事,不孝父母,不念養恩,又慣會裝病搏可憐……


    李益、胡氏聽了她的勸不大發雷霆就不錯了!


    愛羊冷笑,周媽媽是竭力想把她就此打垮啊……


    但是她憑什麽認為自己不會反擊?僅僅是因為失憶了嗎?不記得前塵往事了嗎?


    大老爺一拍桌子,胡子都氣得翹起來:“她性子弱?你見過哪家姑娘會這樣強詞奪理與長輩爭執的?哪家姑娘會這麽不知尊卑,任性妄為……”


    他喘了一口氣,還未再接著說,愛羊就搶先問道:“老爺難道就不想知道去年臘月裏我是為何被推下亭台的嗎?”


    周媽媽倒吸了一口冷氣!


    周圍一下子變得安靜無比!


    畫菊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鎮定自若的姑娘,不明白她想幹什麽。


    大太太緊緊抓著帕子,眼睛惡毒地眯了起來。


    大老爺沒有聽出愛羊的言外之意,厭惡地看著她:“你又想花言巧語說些什麽?”


    愛羊笑了笑:“老爺一點也不奇怪嗎?除了特意吩咐,我幾乎從來都不出居然院一步,但是卻偏偏在第一次違令的情況下就出了這種事……您不好奇為什麽我要出去嗎?”


    大老爺的眉緊皺起來,他懷疑地看了一眼愛羊,思慮著該如何開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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