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氏把蒸好的南瓜用木勺搗碎了,擱上麵粉和糖揉勻了,貼成圓餅狀,在鍋裏煎上,兩麵煎得發黃,撒上些黑白芝麻出鍋。(.好看的小說)煎好了四五盤南瓜餅,讓玉珠提了給前院送去。


    蕭玉珠立在通往前院的月洞門處,等著王三吳七過來。範氏不讓她們姐妹兩個拋頭露麵,畢竟是年輕的姑娘,飯莊裏來的多半是男客,撞見了麵容不好。


    吳七剛送了一盤菜回來,要往廚房去,見著玉珠,嘮叨著好幾桌的客人都快得不及了,嚷著要退錢呢,好不容易安撫下來,就等著這餅子了,不由分說地提了食盒就走了。


    蕭玉珠特地往大廳方向看了看,正好門旁邊的一從翠竹能當住前院看過來的視線,從翠竹背後,卻能把大廳裏的一切看得真真的,見人頭攢動,賓客滿座,看得她微微揚起了頭,眯了眯眼。


    形勢大好啊!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兩個夥計是不夠用了,得新添人手,掙了錢就能說服把範氏給換下來,這段時日,她的雙手整天在水裏泡著,殺雞宰魚的,兩隻手已經泡得起了一層白色,脫皮了,並且冬天馬上就要來了……


    入神地想著心事,連身旁來了一個人都沒有發現,正想掉頭回後院去,前麵一片陰影差點就一頭撞上,嚇了她一跳。抬頭一看是一個人,蕭玉珠下意思地連連後退三步,沉住氣問道,“你是誰?”


    看清楚那人年齡不大,十八九歲的樣子,一身月白色長袍,襯得麵色晶瑩,眉目清朗,嘴角一直是含著笑。給人一種風度翩翩,氣宇非凡的感覺,奇怪的是,她居然感覺到這人有些眼熟。


    來人細細打量她幾眼,緩緩一笑,“小姑娘,不認得我了?”


    蕭玉珠定睛地看了看他,隻是覺得眼熟。卻想不起來他是誰。搖了搖頭,“你是何人?我怎麽不認識你?你要是吃飯的話,樓上有請。”


    他突然笑了,“也難怪,時隔四年,你又怎麽會記得!”


    從前院過來一個人。慌慌張張地四處張望,像是在尋人,見著翠竹後麵有人影。驚叫出聲,“三少爺!你怎麽在這?”


    蕭玉珠腦海裏快速活動著,是李府的那個三少爺嗎?瞪大了眼。從頭看到腳,從腳看到頭,還是難以相信,“你……就是李那個啥……子墨三少爺?”


    見對方點點頭,蕭玉珠微微張大了口。時隔四年,往日裏那個在荷亭裏念書的臭小子長這麽大了,身形比她爹還高半個頭,從麵前這張臉上,還能依稀看到小時候的影子。差點連對方的名字都忘記了,蕭玉珠覺得很不好意思,訕訕道,“李少爺,你怎麽會來這裏?”


    李子墨麵帶微笑道,沒有正麵回答,反問道,“這是你家開的餐館?”


    蕭玉珠點點頭,見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免不了被兩個夥計看見,帶著人穿過角門,來到通往西邊巷子的一角,這裏鮮少有人來。


    蕭玉珠突然想起了什麽,“去年的事,多虧你出手幫忙,還沒來得及謝你呢,一直想找個機會當麵感謝,可苦於沒有合適的機會,今兒又是在這種情況下……”


    眼前的玉珠,還是一個小姑娘,就惹了官司,幸虧杜鵑把事情告訴了秦浩,他才能及時地幫上忙,沒被那惡人得逞。


    李子墨泛了泛眼,“過去的事就不提了,我可不想你再想起以往的傷心事,你忘了,你說過的我們是朋友,朋友有難就得鼎力相助。”


    看得出來,他是故意尋了些輕鬆的話來避開這個話題,蕭玉珠擠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我們是朋友!”


    秦浩在不遠處看著兩人,感覺蕭玉珠和他記憶中的不一樣,顯得更端莊穩重了,咳嗽兩聲,插話道,“小丫頭,你膽子可不小,把店開到城裏來了。”


    蕭玉珠看向他,果然在他腰間看見了一枚同杜鵑戴的一模一樣的漢白玉玉佩,若有所悟地笑了笑。


    這笑聲讓秦浩感覺很不安,看到她眼光朝他腰間瞥過來,明白過來,沒好氣地扯著李子墨要走,“菜都上好了,我們去嚐嚐,看看小丫頭家的是不是空有一副名頭。”


    蕭玉珠特地上了一盤南瓜餅和幾個甜梨,以示感謝,讓王三背著人偷偷地送了過去。今兒生意好,範氏沒有多想,隻是在灶間不停地烙南瓜餅子,忙得兩手都不得空。


    蕭玉珠幫著貼餅子,想著要是有一個微波爐之類的就好了,沒有微波爐,烤箱也不錯。想到這,便想著要新買一個烤爐回來,每日在飯點前把南瓜餅烙好,有客人需要的話把餅子放進烤爐裏加熱一下,方便又快捷,後麵她還有新添好幾樣點心,有了烤爐能省不少時間。


    範氏也覺得這個法子好,不用她忙得兩手都要打架。


    往後幾日,蕭景土打聽到城裏有賣烤爐的,就買了一個回來,專門給來烤點心用,蕭玉珠突發奇想,要鐵匠師傅打了些模具,有瓜果式的,花朵式的,清洗幹淨高溫消過毒後,用來烤各種紋路式樣的點心,模樣兒好看,討人喜歡。


    新添了幾樣點心,有甘薯餅、桂花糕、核桃酥和花生酥,留住了一大批顧客,連帶著一向清淨的二樓雅間人也多了起來,不過這裏麵免不了有些水分。蕭玉珠總覺得這裏邊和李子墨多少有些關係,瀟湘記的名氣還沒有那麽大,這點她還是知道的。再者,她家是鄉下來的,在城裏沒有根基,不認識什麽富貴人家。


    蕭玉珠在照顧店裏生意的同時,還要監督蕭玉涵的功課,還得喂養著院子裏養的雞群,每日過得好不充實,漸漸地一個人瘦了一圈。蕭玉翠在店裏廚房幫忙,還要顧得上一家人的飲食起居,抽空做做針線活縫補衣裳,繡花撐子是好久也沒有拿過了,時間一久便有些生疏。


    範氏也覺得做得有些吃力,但一向節儉慣了,舍不得花錢雇人。


    蕭玉珠見範氏從外麵一回來,讓她在圈椅上坐下,泡了一杯蜂蜜水給她喝下,又殷勤地給她捶背揉肩的,範氏眯著眼睛舒服得直笑,二丫頭定是有事求她。


    蕭玉珠的小粉拳一下下捶著,見把範氏伺候得高興了,才道,“娘,現下飯莊裏的生意穩定了,你和爹也用不著擔心了,每日有一二兩銀子的淨收入,一個月下來有五六十兩呢。咱家有錢了嘛,你就好好歇歇,聽聽小曲養養花溜溜狗什麽的,過過城裏的老太太們的生活,那些殺雞宰魚的活就交給下人們去幹了……”


    範氏忍不住要拍她,“你事先編排好的?本還沒回回來,盡想著怎麽花錢,往後花錢的地方多得是。”


    蕭玉珠繼續不折不撓地遊說,“本錢的事不出一年就能回來,來日方長嘛!你曾經說過,人不能一口吃成胖子,回本是遲早的事。請一個幫手一個月也花不了一二兩銀子,咱一日就能掙回來。”


    蕭玉翠在一旁縫補衣裳,聽了也不住的笑,“玉珠說的沒錯兒,請一個人花不了多少錢,再者,人手多了,能多接好些樁生意呢,這樣一算下來,反而是掙了。”


    “這樣說來,為娘是得了小頭誤了大頭。”範氏笑道。


    蕭玉珠頓時喜出望外,“這麽說,娘是答應了?”說完丟下範氏和蕭玉翠,向後院跑去。


    範氏在她身後喊,“要請人也得明兒讓你爹去牙行看看,你急什麽?”


    蕭玉珠遠遠地應了聲,“我得找爹商量著定多少工錢啊。”


    她的聲音剛落地,人已經沒影了,引得範氏不住的笑,“這丫頭鬼得很,像一副幹大事的樣子。”


    蕭玉翠拉著棉線再紮一針,往正房方向看了一眼,“八成是鬧著爹去了。”


    沒過多久,蕭玉珠灰著臉出來,和她爹商量了幾句,他居然睡著了。


    範氏拉過她,“就讓你爹睡會,一個月了正中午也沒眯過眼,能不困嗎?”


    範氏琢磨著,長工一時之下很難找到合適的,請外人還不如讓段光啟過來幫忙,雖然說靠山吃山,可在家裏砍柴賣也不是個事,他過來好多事也能放心地交代下去,工錢按照兩個夥計的份例照給。


    蕭玉珠也覺得這個主意好,段光啟這個準姐夫,也不是外人,肥水不留外人田嘛!


    隻是蕭玉翠飛紅了臉,差點被針紮到了手,“哪有女方上杆子往上貼的,再者他願不願意來還是一回事。”


    見她這副樣子,蕭玉珠捂嘴兒笑,“一說到啟哥兒啊,你就丟了魂兒,實則早就盼著啟哥兒來了。”


    “看我不撕爛你的嘴!”蕭玉翠丟下手裏正縫著的衣裳,要過來拍人。


    範氏笑著說行了行了,明兒就讓她爹回村去,說說這事,他來不來就看他的意思。


    第二日一大早,蕭景土臨走前,範氏囑咐道,啟哥兒那小子是個心氣高的,咱們幫襯幫襯他倒沒啥,就怕他心裏頭不舒坦。到城裏來做工,幹的同夥計一樣的活,拿夥計的工錢,咱也沒有偏袒他,就怕他心裏置氣。要蕭景土好好同他爹娘說說,問問啟哥兒的意思,隨他的意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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