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興忠蹙著眉頭:“姓張的啊,那恐怕是張廷林張尚書家的小姐了。[]”平安挑挑眉頭:“這麽出名?”魏興忠說道:“這張廷林張大人現是吏部尚書,朝之重臣,娶的是裴太師的弟弟,這個張耀祖是張大人老來才得的女兒,倍加愛惜,慣喜在伶院流連,又有著那些手段。聽這個郡王這樣描述該是她不錯了。”


    平安心中大歎,這都什麽事啊,怎麽這個和那個都有什麽關係,這個皇帝老媽是挺為難的。魏興忠卻是會錯了意,以為平安擔心得罪了這位權貴,忙陪著笑說道:“郡王不必擔心,這張耀祖雖是蠻橫,也是不敢將這事鬧大,一則靚彩閣其實背後的靠山是蕭家,二則這事要是被她母親知道,少不得又是一番訓斥。就是這兩位公子便不好輕易出府了。”平安點點頭,滿腹心事的回到了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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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萱覺得自己一定是要死了,自己一直朝前走,卻都是黑暗看不到光明。突然前麵隱隱約約一個身穿淡青色衣服的男子在哭泣,翠萱走上前去,原來是月心,翠萱拍拍月心的肩膀:“怎麽哭了?又是誰欺負了你?”月心抬起臉仰望著翠萱,嬌美的臉上滿是淚痕:“翠萱,翠萱,你要死了嗎?翠萱,翠萱不要丟下我。”


    翠萱張張嘴,頭腦轟的一聲,月心突然不見了,滿園的桃花,桃樹下一個穿白衣的少年正在教一個胖胖的小男孩練劍,白衣少年不知說了什麽,胖胖的男孩子抬頭認真的看著那少年:“子路哥哥,這樣對嗎?”翠萱突然想起,這是哪裏?這是宜城的秦園啊,桃花被風紛紛吹落,像是下起了花瓣雨,這是多麽熟悉的景象。


    翠萱哭了,哭了嗎?為什麽沒有流下眼淚?白衣少年抬頭看著翠萱:“子躍,你回來了啊!”


    翠萱的淚水因著這個名字控製不住的流了下來,耳邊一聲一聲:“子躍,子躍,你回來啊,子躍,子躍??????”喊聲越來越近最後和夢境混合,翠萱,不,應該叫秦子躍緩緩睜開了眼睛。


    低垂的幔帳,秦子躍有一時的恍惚,覺得還是在自己的小院,但是很快這種想法就被否定了。月心的臉出現在秦子躍的麵前,驚喜地叫道:“翠萱,你醒了。”另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也湊了上了:“子躍。”


    秦子躍閉了閉眼睛,生怕這是一個夢境,耳邊卻不合時宜地響起另一個女子的聲音:“都說了死不掉的,虧你們還這麽激動。”


    秦子路回頭怒道:“平安你給我閉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女人的臉也伸了過來:“我說叔叔啊,麻煩你老人家快點好起來吧!你要是再這樣,受罪的是我的耳朵。”


    秦子路一扭平安的耳朵,把她推到了一邊,低頭輕聲對秦子躍說道:“子躍,你終於醒了,都暈過去三天了,”說著眼圈又紅了:“你覺得哪地方不舒服?還有你想吃什麽嗎?”


    秦子躍轉了轉生澀的眼睛,看了看月心,月心忙說道:“我沒事,我很好,幸虧郡王來了,要不然??????”說著低頭哭泣了起來。


    秦子路撫了撫月心的頭發:“沒事了,沒事了。子躍不要擔心有哥哥在,不要怕!”


    誰知一句話,躺在床上的秦子躍激動起來,幹涸的嘴唇發出無意義的字符,掙紮著要起來,秦子路和月心慌忙扶著他。秦子路說道:“子躍,你怎麽了?你要什麽?”


    秦子躍說不出話來,突然低頭張口咬住了秦子路的左手,秦子路短促的呼了一聲,卻沒有掙脫,右手撫著秦子躍的頭發:“恨我嗎?恨我吧!現在都好了,隻管恨我吧!”


    月心死勁搖了搖秦子躍:“快放開,翠萱。”


    李蘊秀拿出帕子死勁地擦著眼睛。平安看著這一幕,搖搖頭,和七七一起走出了門,坐在門口的石階上。半天平安聽到屋裏秦子躍嚎啕大哭的聲音,才對七七說道:“看見沒,悲情戲啊,”說著擦了擦眼睛:“還是現實版的,最讓人受不了的就這個。以後你要是和親人相認了,不要在我麵前演這一出。”


    七七“嗯”了一聲,緩緩摟住靠過來的平安的肩頭,小小的身形攬著身材高大的平安,顯得很滑稽可笑,可是這時的梅院,人人都感染在秦子躍的悲聲中,沒有人理會這兩個犯傻的人。


    秦子躍在月心和秦子路的照顧下一天一天好了起來。隨著秦子躍身體的康複,月心的心越來越亂,他也曾經暗示給秦子躍自己要離開郡王府,話還沒有說完秦子躍就哭了,說是無論如何不能讓月心在外麵,且不說一個男人在外麵難以生存,就是那靚彩閣中的事情還沒有了結,如果讓張耀祖找到了月心的話,秦子躍連想都不敢想。


    月心雖然心中也是害怕,但是秦子躍在郡王府是應該的,宜寧郡王父親的親弟弟,這個身份闔府上下誰敢得罪,就算府中有人對秦子躍來自伶院,私底下有議論,可是誰也不敢拿到明麵上來說,這宜寧郡王的脾氣誰不知道,不要說出什麽得罪了郡王成了刀下亡魂就好。


    可是月心就不同了,伶院出來的伶官,家裏的侍人保持著表麵的尊重,可是眼裏語氣裏都帶出來了鄙夷。


    更讓月心覺得必須離開郡王府的是,漸漸地府中有了傳言說是他賴在府中不走,打得是郡王的主意。這郡王府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平安,一心想飛高枝的男子不知道有多少。


    但是平安對男女之事似乎不上心,就是李蘊秀李侍君的桃院也沒有過過夜。而那李蘊秀是過過明路的正經元官,就算前事有什麽,可是郡王為他殺了兩個人,這兩個人的血如果還不能堵住眾人的口,郡王的那個意思恐怕再多殺幾個人也不在乎。


    而且現在的郡王府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郡王懶得管事,郡王的父親管好自己就不錯了,七七公子隻跟著郡王任事不管,這當家的隻能落到了李蘊秀身上,誰敢說李蘊秀一個不字,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眾人巴結還來不及呢。


    現在突然多了一個月心,偏著月心長得千嬌百媚,這謠言便說的有聲有色起來,這伶院出來的伶官嘛,慣會勾引女子的,要不郡王那麽個不喜男色的人怎麽會留著不放?


    月心每日在侍人們鄙視的目光中如若針氈,可這事也不好對秦子躍明言,而且自從那日秦子躍發泄了所有的怨氣,便如同回到少年時代,對秦子路倍加依戀。這讓因為要照顧秦子躍而留在郡王府的月心處境更加尷尬。


    月心思索了幾日,便下定決心要離開郡王府,他不僅僅要離開郡王府,還要離開雍京。這樣張耀祖也不能找到他,秦子躍現在也不用自己操心了,他打算到個小地方實實在在找個疼惜自己的人嫁了,如果不能嫁人就寡居,好好過完下半生。


    這樣下定了決心,正巧這幾日平安已經正式到了軍部任職,把尋找秦氏族人的事情交代給魏總管,每天帶著七七泡在那個軍事基地裏,事情好像還頗為繁忙,秦子路和秦子躍兩兄弟現在整日價在一起回憶過去,李蘊秀帶著寶兒還是繼續在賬房不知道在倒騰什麽。


    月心偷了個空子,換了身侍人的衣服,悄悄地就出了郡王府。郡王府的仆人雖然看見也隻是不經心的問了一聲,主要是這個月心不是正經主子,這也就是防備郡王回來問時好回話。


    月心敷衍了一番,便向自己的小院走去。快到的時候的,月心想著秦子躍說張耀祖不會放過自己的話,便留了個心眼,沒有直接過去而在附近徘徊了一番。


    當月心看到自家小院附近果然有一些陌生人在盯著,而且看樣子像是打手,心中恐慌起來,從遠處矮牆後麵探頭出來看著監視自己小院的那些人,心砰砰亂跳。


    正在張望突然後背被人拍了一下,嚇得月心驚叫起來,回頭一看,原來是平安的小廝福兒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原來李蘊秀這幾日看著月心魂不守舍的樣子,便讓自己院子的侍人多多留心月心的一舉一動。所以月心前腳出了郡王府,後腳李蘊秀就得到了消息。


    李蘊秀對平安這個人現在多少有了了解,雖說月心不是郡王家的什麽人,但看他那日對秦子躍的態度,平安心中一定是感動的,要不然依著平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當時也不會要幫月心贖身,更不會後來將他帶回郡王府。


    帶回郡王府就是有回護之意,就如同當日平安回護自己一般,平安認定的事情是不會因為這個人的身份改變的,李蘊秀雖然對平安如何安置月心,心中也是很忐忑,可是如果月心真的出了什麽事情,估計就不是忐忑這麽簡單了。


    現在府中自己做著主,要是月心出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平安會怎麽想自己,李蘊秀知道平安看著仿佛是沒有腦子,不會想什麽事情,可是你見過不想事情的人搞出什麽刀啊,連發弩啊,現在又是軍事研究所,軍工廠的嗎?


    對於這些李蘊秀曾經問過自己,結論就是平安隻是不願意想,並不是不會想。那麽如果有一天平安想了,會不會覺得是李蘊秀的原因導致了月心離開郡王府的話,李蘊秀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會想的平安了。所以李蘊秀片刻不停地讓人找來魏總管,把這件事告訴了魏總管,並且態度非常堅決地要求魏總管派人立刻把月心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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