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界這一次真可謂是“勝券在握”了,因為勇者的徹底死亡讓科學界無法再次回避他們的問題。


    而如果科學界想要對這個問題進行闡述的話,他們勢必要踏入哲學的範疇——對哲學界來說,“將科學界拉到哲學界的地盤上,然後用豐富的經驗打敗科學界”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如果勇者並沒有死得如此徹底的話,科學界還可以用“哲學界的說法並不成立”來避戰。但是可惜,他們現在是想不應戰也不行了。


    “如果一個人自己願意死亡,那麽,我們是不是就能夠無愧地殺死他?”


    所有人都在思考這個問題,絕大多數人都想聽一聽科學界到底會做出什麽樣的解釋。


    第一個站出來的就是這一次手術的主刀醫師,隻不過,他並沒有回答哲學界的問題,也沒有說什麽“我為這次事故負責”之類的話。


    他隻是做出了一個簡單的舉動——將自己的記憶庫完全開放,並且將自己全部的記憶同步到整個族群。


    簡單、直接、粗暴、有效——這簡直就是科學界的信條——他根本沒有做任何的辯8↓,解,隻是這樣將自己的所思、所想、所做、所為完全展示在所有人的麵前,並且將宣判的權利遞到了所有人的手上。


    這樣的舉動就像是“舉手投降”一樣,可是,哲學界並沒有品嚐到勝利的喜悅——事實上,他們現在反而覺得有些苦澀。


    主刀醫師的記憶就這麽擺在所有人的麵前,讓每一個人都能看見、聽見;幾乎每一個人都從這些記憶庫中找到了這麽一段可以稱得上“科學界的絕地反擊的號角”的記憶:


    紀元第五十九世紀末到六十世紀初。也就是在第一次大討論的前夕,這個因為自己的操作失誤而發現了“核心分割”的醫務工作者開始在自己身上做“活體核心分割”的實驗。


    實驗的起源是這個醫務工作者對“分割的核心會緩慢恢複活性”這一奇怪現象的好奇——他想弄明白。為什麽核心在被切割、變小之後反而會表現得更加出色?


    秉承著科學家的一貫作風,他提出了這樣的一個“大膽的假設”——也許。先民們現在的核心並不是“最合適”的?現在的核心能夠提供更多的能量,但是,它是不是不夠穩定?它是不是因為過於強大和活躍了,才會和金屬身軀發生反應,生成那種致命的物質?


    他之所以會提出這樣的假設,是因為他覺得,“被切割開的核心”並不是在“恢複活性”,而隻是變得穩定了!


    既然提出了假設,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小心求證”了——作為一個負責為沉睡者做“核心病變組織摘除手術”的醫務工作者、並且是第一個發現“核心分割”的人。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最適合的經驗豐富的主刀醫師;而最好的手術對象就應該是他自己,因為隻有他自己才能敏感地判斷自己的核心的變化——就這樣,他決定在自己的身上做實驗,用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核心來驗證自己的假設。


    這個主刀醫師在半個世紀裏,在自己的身體和核心上做了一百零二次手術——他並不是在做出決定後就莽撞地將自己的核心切割成幾塊,而是小心地尋找那個“最合適”的“點”——每一次手術,他都隻在自己的核心上“削下”那麽一丁點兒,然後就進入一段觀察期。


    “我能確定自己在自己的核心上切了一刀,我甚至能看到切下來的那一部分核心。但是,我並沒有任何的感覺……”


    這是他記憶中的、關於第一次手術的“觀察記錄”:“假設我完全切斷視覺神經,並且不是自己動手術的話,我想。我根本就不會意識到,我的核心已經被切了一刀了。”


    這樣的實驗結果更加刺激了他的好奇心,他現在不僅想要弄明白什麽樣的核心才是“最合適”的。他還想要弄明白,核心到底是什麽!


    核心到底是什麽?這個問題似乎從來沒有人問過。


    先民們隻知道自己的體內有一個核心。核心的作用是提供足夠的能源,並且是意識的載體;除此之外。先民對核心可謂是“一無所知”。


    手術一直在進行,但是,這個敢於在自己的核心上動刀子的先行者並沒有取得任何的成果——他既沒有找到那個最合適的“點”,也沒有弄清“核心到底是什麽”。


    直到有一天,有一個人對他說了一句話:“你最近的變化好大啊……”


    這句話引起了這個先行者的注意:“變化大?我發生了什麽變化?為什麽我自己不知道?”


    他茫然地問說話的那個人:“還有,你是誰?你應該不是新生代的……可是,為什麽我對你沒有印象?”


    “開玩笑吧!”說話的那個人的反應比先行者的反應更誇張:“我是你的同事啊……我們經常在一起給沉睡者做手術的,你怎麽可能對我沒有印象?”


    兩人的交流吸引了更多的、自稱是這個先行者的同事的人——讓先行者感到詫異的是,在這麽多的人中,居然還有兩個是他完全沒有印象的!


    更重要的是,那些他清楚地知道是自己的同事的家夥,確認了那幾個他沒有印象的家夥同樣也是他的同事;而且,他們一致認定,他在這段時間裏變化了很多。


    “你都有點兒不像你了……”


    他們這樣對他說:“要不是你每天都在我們麵前出沒,我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一個蘇醒者了。”


    先行者這才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連忙將自己的假設、自己進行的實驗與及實驗的觀察記錄同步給這些同事:“完全可以肯定的就是,‘失去了關於你們的記憶’與及‘我的性格上的變化’都是因為這些實驗……”


    他在認真地思考之後,對自己的同事說:“我需要你們的幫助……不需要在你們的身上做實驗,我隻需要你們成為這次實驗的觀察者……”


    “如果沒有你們作為參考,我是無法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部分記憶的——就在剛才,我重新檢索了幾次自己的記憶庫。可是,無論我怎麽檢測自己的記憶庫,我都認為我的記憶是完全的……”


    “同樣,如果沒有你們作為參考,我也是無法發現自己的性格變化的……”


    在說到自己的性格變化的時候,這個先行者提出了一個問題:“為什麽我不會覺得自己變化了很多呢?”


    他對自己的同事說:“我剛才將現在的我和以前的我進行了仔細的對比,發現真的是變化了很多——可是,為什麽在主觀上,我並沒有覺得自己變化了很多?要不是你們提出來,我甚至會覺得我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先行者的實驗不出意外地引起了他所有同事的興趣,其中的一個還明確地表示“他也會在自己身上做這個實驗。”


    他甚至還勸說先行者暫停他的實驗:“暫停一下實驗,將我當成一麵鏡子,你可以看到更多的東西——譬如說,你可以清楚地看到我的性格的改變,或者在某一天詫異地發現我已經將你忘記了。”


    先行者覺得這個同事說得很有道理——即使有旁觀者做旁證,他還是無法從自身的角度觀察到自己的記憶缺失以及性格變化。


    “我們需要一個絕對的旁觀者……”先行者提出了新的建議:“在自己的身上做實驗之前,我們應該將自己的全部記憶同步到這個絕對的旁觀者那裏……這樣,我們才能在實驗之後精確地知道自己到底缺少了哪些記憶。”


    “這樣,我們也可以知道,是不是‘每一次手術都會導致記憶的丟失’,還是說‘隻有部分手術會導致記憶丟失’了——這一定很重要!”


    “如果我們得到的結論是後者的話,說明了我們的核心有明顯的功能分區!”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們應該感到欣喜——如果我們能搞清楚核心具體的功能分區的話,我們就可以在動手術的時候避過重要的功能分區——比如說主管記憶的分區;這樣,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在將核心分割後,還保留著過去的記憶呢?”


    “如果是前者的話,說明了我們的核心並沒有具體的功能分區——它是作為一個整體在承擔‘承載意識’、‘保留記憶’的責任……這樣的話,我們無論怎麽樣分割核心,都會在分割核心後變成另外的一個人……”


    很快,“絕對的旁觀者”就被選出來了。然後,在其他先民忙著談論“到底要不要對沉睡者執行‘核心分割手術’”的時候,這些大膽的醫務工作者就已經在自己的身上進行了數百次的實驗了。


    在這些實驗中,他們驚喜的發現——核心真的有明顯的功能分區!


    他們還找到了主管記憶的那個最重要的“分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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