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皇帝的秘密中


    崇禎聞言略微一怔,隨即麵‘露’欣喜之‘色’點頭說道:“那太好了,太傅究竟有何良策?快請但講無妨!”


    溫體仁等人也都一下將目光集中在王銳的身上,各自‘露’出好奇與期待的神‘色’,很想知道他究竟能有什麽樣的高招。


    王銳略略一頓,整理了一下思路,這才不慌不忙地開口說道:“皇上,誠如溫閣老和李閣老適才所說,賊寇現下雖然勢大,但卻隻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眼下我大明兵‘精’糧足,又豈會將區區賊寇放在眼裏?即便不是臣率領龍虎衛出馬,隻需一上將引‘精’銳之軍前去,即可剿滅賊寇,平息災情亦應該不在話下!”


    崇禎哈哈一笑說道:“話雖是如此說,但朕仍是對太傅最為放心。若再去一個魏學曾之流,那豈不是更加壞事?”


    他這話一出口,溫體仁等人的心中自是立刻又大起酸味。皇帝能如此公開對一個臣子嘉許,的確是十分難得。


    王銳微微一笑說道:“皇上對臣如此信任,臣實是愧不敢當!不過以臣之愚見,平息災情和剿滅賊寇都隻是治標不治本。若要徹底根除禍患,自當另覓良策才是!”


    “哦?太傅還有其它的良策?快說來聽聽!”在崇禎看來,眼下的當務之急自然就是平息災情和禍‘亂’了。所以聽王銳說這兩樣竟然不是根本,自是大為驚訝,當下連忙追問。


    王銳點點頭,不急不徐地說道:“啟稟皇上,此番陝西之‘亂’,從表麵上看乃是連綿的天災,再加上地方官員處置不當所致。但究其根本,卻是在於吏治和民生兩大問題。陝西、山西、寧夏、甘肅諸省一向是窮鄉僻壤,百姓生活疾苦,遇到如此天災,又有貪官酷吏‘逼’迫,又豈能不反?平息一時的災情和禍‘亂’不難,但若不能解決吏治和民生,就不斷會有新的流民作‘亂’產生。臣的本事再大、龍虎衛再‘精’銳,可天下的窮苦百姓又豈有殺得光的道理?因此以臣的愚見,眼下剿賊尚在其次,首要之務乃是先平息災情,選用能吏妥善解決民生大計,令災民能夠重新安居樂業,不再為今後的生計發愁,如此方是掐斷了禍‘亂’的根本。同時對作‘亂’的流民進行招撫,那些賊寇大多是流離失所,迫於無奈這才造反作‘亂’。相信朝廷誠心賑災和招撫的話,大部分都能自動來降。隻有對頑冥不化者,才施以雷霆掃‘穴’!此乃臣的一點見識,不知皇上以為如何?”


    他這番道理說的淺顯、明了,卻是一針見血正中要害。溫體仁等人一聽之下就知道王銳說的的確是老成謀國之言,但他們卻未立刻隨聲附和,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小皇帝。


    崇禎也沒有說話,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他登基時麵臨的情況可是與原來的曆史截然不同,不是風雨飄搖行將傾覆的大廈,而是一派大有希望的景象。若非是這樣,他又怎麽會有成為一代聖君的念頭?


    因此他看到的大多是好的一麵,沒想到陝西、山西、寧夏、甘肅等省份的百姓生活竟會如此疾苦,是以一看完魏學曾的奏報,他的第一念頭就是要將那些賊寇雷霆掃‘穴’和迅速平息災情,全然未有什麽深思,沒有去想其中的原因。這也十分正常,他畢竟年紀還小,登基也才一年的功夫,眼下還不能說是個完全合格的皇帝,就更別提什麽聖君了,那都是他自己和群臣往臉上貼金的話罷了。


    正因為這樣,適才王銳的一番話才令他暗暗感到了十分震撼。不錯,天下的間的窮苦百姓是殺不光的。況且自己立誌要成為一代聖君,又怎能行那等暴君所為?


    就在他仍暗自琢磨的時候,何如寵突然開口說道:“啟稟皇上,臣認為威國公所言極是!眼下陝西之‘亂’雖然勢大,但情形正如威國公所說的那樣,與外虜之‘亂’和覬覦九鼎的犯上作‘亂’並不相同,因此應是以平息災情、休養民生和招撫為主。如若一味用強,很有可能反會越剿越‘亂’。依照威國公所言,不但能彰顯浩‘蕩’皇恩,而且亦是老成謀國,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令我大明強盛、百姓安居樂業,再不會因生活疾苦而反,還請皇上早做明斷!”


    他為人正直,一向都不攀附權貴,之前和王銳也是素無什麽‘交’情。所以此時他並不是想拍王銳的馬屁,而的確是十分讚同他的觀點。


    說實話,何如寵先前對王銳的大權獨攬、權勢熏天也是暗暗頗不以為然的,認為其雖有才幹,但卻太過張揚,不知有所收斂,而且一係列破壞祖製的舉措也太過霸道,令人難以接受。


    可剛剛王銳的一番話令他也大為震動,何如寵沒想到威國公如此年輕,卻竟能說出這般老成謀國之言,因此先前對之的印象不由得一下大為改觀,忍不住第一個開口附和。


    王銳也沒想到何如寵會第一個站出來支持自己,不禁略帶驚訝地掃了其一眼。


    他當然清楚何如寵不是在拍自己的馬屁了,如何其是那樣的人,早就會想方設法到自己這裏來鑽營,又怎會是像現在這樣基本上沒有什麽‘交’情?這麽看來,此人不但是為人正直,而且亦頗有見地,並一心為國,倒真有閣臣的風範。


    眼見剛剛入閣的“自己人”就站到了王銳一邊,溫體仁和周延儒的心裏卻不是不爽。


    他二人對視了一眼,均感到如果就這麽一言不發的話,那閣部恐怕也再無存在的必要,於是周延儒微微欠身開口說道:“皇上,臣也以為威國公所言甚是!但吏治和民生積弊已久,非急切間所能解決,還需緩緩圖之,從長計議。古人雲治大國如烹小鮮,若是過於心急,很有可能適得其反!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應是平息災情和掃平賊寇,而且臣以為對那些反賊不宜招撫,而是要全力剿滅。如此方能起到震懾之功,令其餘的流民不敢再有從賊之心。並且這也關乎到皇上和朝廷的臉麵,還請皇上三思才是!”


    他的話音剛落,溫體仁也緊接著開口說道:“皇上,臣以為周大人和李大人的建議所言甚是!彰顯皇恩浩‘蕩’固然無錯,但那是賑災撫民,卻非針對那些反賊。他們趁大災之機嘯聚作‘亂’,為害一方,致使四省大‘亂’,當真是罪不容誅,豈有寬恕之理?現今我大明兵‘精’糧足,又何懼這癬疾之患?正當以雷霆掃‘穴’,以儆效尤,同時振皇上和朝廷之威!所以臣亦以為應當令威國公親提龍虎之師,一舉剿滅賊寇,還望皇上聖心明斷!”


    他們兩個的建議都是同意迅速賑災,解決吏治和民生的問題,但對起義軍卻主剿不主撫。雖然隻有一點的不同,但這其中的差別其實巨大。


    以他二人的老‘奸’巨滑,如何不知道眼下的四省之‘亂’其實是一個巨大的陷阱,稍有不慎就會掉進去?別看他們嘴上說的漂亮,可對複雜的形勢心知肚明,知道即便以王銳之能,也很難快刀斬‘亂’麻,一舉平息四省之‘亂’。隻要能將他拖進去,料想其至少一年半載之內休想再顧得上朝中之事。到時候自己位居中樞,自然可以趁機做文章。如果機會合適,甚至可以在背後捅上一刀子。這可是千載難逢的良機,所以二人十分默契地向小皇帝力主讓王銳出馬去賑災、平寇。


    不過他倆說的也有道理,因此崇禎又有些舉棋不定起來,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是剿還是撫為好。


    王銳自是一眼就看穿了他二人的如意算盤,當下心中冷笑,不急不徐地開口說道:“皇上,我大明現在是兵‘精’糧足不假,但眼下正植用錢之際,且外虜仍是虎視眈眈,犯我大明之心未死。一旦彼趁此機會興兵進犯,我們就會陷入兩線作戰的不利局麵。即便以現下再非是國庫空虛的情形來應付,怕是亦不會輕鬆!因此若非要剿滅賊寇的話,耗費必然巨大。如果省下來這筆錢糧,又能挽救多少災民的‘性’命?可以給朝廷減輕多少負擔?況且那些賊寇本都是窮苦布衣出身,對於王道教化又懂得多少?他們反的是貪官汙吏,而並非是皇上和朝廷,因此其情可憫。如若能接受招撫、改邪歸正,大可不必擅動刀兵!況且就算是要將其剿滅,又何需動用龍虎‘精’銳?溫大人和周大人偏偏喜歡牛刀殺‘雞’不成?”


    溫體仁和周延儒聞言老臉微微一紅,頓時感到有些語塞。不錯,若是剿滅區區數萬流寇也非要龍虎衛出馬的話,那的確是好比牛刀殺‘雞’,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崇禎生‘性’節儉,是最恨胡‘亂’‘浪’費的了。所以一聽王銳說招撫可以節省下一大筆錢,當下不再猶豫,哈哈一笑說道:“太傅所言甚是!那些賊寇其實也都是朕的子民,眼下他們就像是犯了錯誤的孩子,朕可以給他們改正錯誤的機會,不存在丟不丟麵子的事情!,現下朕意已決,即刻平息災情和招撫那些作‘亂’的流民,眾卿快說說應該如何來做才好!”


    溫體仁和周延儒對望了一眼,不易覺察地微‘露’一絲失望的神‘色’。但二人的表麵上當然毫無異狀,隻是躬身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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