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慧禪師的話剛一脫口,不止是軒靈兒,就連站立在軒靈兒身側的慧覺都是一驚。


    偌大的堂室內原本輕鬆而祥和的氣氛,驟然變得緊張起來。


    慧覺的腦袋“翁”的一聲炸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趕忙側頭向軒靈兒望去,但見原本泰然自若的軒靈兒此刻卻顯得有些驚恐與不安,一對黝黑的明眸皎潔的飛快轉動著。


    雙手更是不自覺的在背在身後,不停的揉搓著。額頭與白皙的脖頸處由於過度的緊張已經滲出了幾顆豆大的汗珠。


    “咳......咳!......咳!......”趕忙用手拉扯了一下盤坐在身邊的師弟圓慧,發出了一陣輕咳,算是緩解了屋內緊張的氣氛。


    當圓定禪師見到軒靈兒此刻緊張而焦慮的神情時,心中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部分猜測。以他高深的修為與經曆過數千載風霜打磨的閱曆來推斷,軒靈兒沒有任何的可能與魔域有些許瓜葛。


    既然如此,那這眼前的軒靈兒就並非想象中的那樣簡單,身上肯定隱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亦或許是他的師傅範紫軒在刻意的隱瞞著什麽......。


    不,不會的,據查範掌尊無形中已經被當今的仙域各門各派奉為領袖,以他的身份、地位又怎麽可能私下與魔域竟相勾結,假若真有此事又焉能不會敗露,隱藏得如此之深。


    想來僅我佛家的修煉法門就多達八萬四千種,這仙域的積澱也深不可測,修煉秘法想必也不會少到哪裏去。


    修煉界本就是以實力輪尊卑的一個特殊的界麵,軒靈兒的修為如此低微,範紫軒欲用她體內的這股強大的能量通過某種秘術為其易經洗髓,也未必沒有可能,看來這範紫軒長尊我還真是要當麵見上一見的為好。


    圓定禪師想到這裏,便示意圓慧禪不要再往下說了,他抬頭對著軒靈兒輕聲的安慰道:“靈兒小施主不必過渡緊張,我們並無惡意,我與圓慧師弟早就在暗中對你查探過數遍,見你天資聰慧,仙根清明,根骨奇佳,體質又異於常人,的確是修煉界的一顆不可多得仙苗。”


    “範長尊既然知曉此事,說不得也是他為你刻意安排的一份機緣造化。”


    當軒靈兒聽完圓定禪師的解釋,心中稍加寬裕,可她卻並未因此放鬆了對這兩位千佛殿高僧的警覺,反而還加強了對他們的戒備。


    她不由得又回想起了師傅範紫軒決定收她為徒時對她千叮嚀萬囑托的話:“靈兒,你體內的這股強大的“魔源”,已被為師盡數封印。隨為師回到星羅閣後,不準對任何人提及此事。”


    “隻要有為師在,定可保你周全。如若以後師傅不在身邊,你的這一秘密又恰巧被修為高深的人發現,便說是為師贈送與你的一份“福源”並將它封印在你的體內,以備日後衝破大境界瓶頸時能夠多一些把握。”


    “記住!千萬不能承認這是“魔源”的力量!如果你遇到的是正道中人,他們絕沒有十足的把握完全的認定。如果......如果遇到的是修為高深的魔域修士,你便......你便自行引爆體內真元吧,這也是冥冥中天意的安排。


    你如有忤逆不聽師訓反而墜了魔道,到時休怪為師劍下無情,也隻能大義滅親了。”隨後範紫軒義正言辭的詢問道:“徒兒,你可曾記下?”


    軒靈兒則眨了眨烏黑的大眼睛,抿著小嘴重重的點了點頭:“恩!師傅,靈兒一字不落的記下了,靈兒年紀雖幼可靈兒天生便是過目不忘!”說完,便又小聲嘟囔道:“我這師傅也太囉嗦了吧!”


    範紫軒不禁莞爾,眼見軒靈兒太過幼小,還沒有擺脫孩童的品性,便又不放心的再次叮囑道:“如果你不聽為師勸戒,即便是為師在星羅閣也沒有能力保住你的性命。茫茫修煉界,人心難測啊!切記!...切記!”


    軒靈兒把師父告誡自己的話完完整整的在腦海中回想了一遍,心中便打定了主意。還故作鎮定的清了清嗓子,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圓慧大師果然好眼力,好見識,隻可惜你隻說對了後麵的一部分。”


    未等圓慧禪師搭話,圓定禪師則好奇的接口道:“阿彌陀佛!......靈兒小施主可否詳細的說與老衲聽聽?”


    以軒靈兒的聰慧,心中一旦打定了主意幾乎是瞬間便想好了說詞。


    軒靈兒朗聲道:“我先前的確對大師有所隱瞞,因為師傅曾經囑托過靈兒“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此事不可隨意將此事說與旁人,以免有人心生不軌乞窺靈兒體內封印的力量。”實屬師命難違。”


    “如今我見二位大師慈眉善目又是千佛殿的高僧,說不得與我家師還是舊識,我便將實情向二位大師訴說一二。我本是星羅閣範紫軒座下千年來唯一的弟子,深得師傅寵愛,在幼時家師的確為晚輩苦苦尋得過一份“福源”,以備在晚輩修為突破時多一手把握。這些圓定大師都已經說對了。”


    “由於晚輩的修為低微,根基不穩,如果強借外力拔苗助長反到事與願違,再者晚輩也無法駕馭體內的這股強橫的能量,稍有不慎便會爆體而亡;”


    “二來家師怕有人乞窺我體內的這股強大力量而對我痛下殺手,為了護我周全便將這股強大的力量封印在我的仙源之內。但我體內封印的這股力量絕大師口中所說的什麽“魔源”,蒼天可鑒!”


    “晚輩所說句句屬實,大師如若不信,自可以隨晚輩前往仙域通天峰與家師當麵求證,一來可以打消大師心中的疑慮,二來則是弟子此行的主要目的。”


    軒靈兒說完倒身便拜,激動的道:“晚輩星羅閣座下大弟子軒靈兒正式拜見圓定禪師、圓慧禪師、慧覺師兄。晚輩懇請二位大師心念慈悲,隨晚輩前往仙域通天峰為仙域眾生施以援手,蕩平魔患,除魔衛道!”


    饒是圓定禪師活了數千年之久,無論修為,見識,閱曆皆非一個晚輩可比。此刻的他竟然被軒靈兒這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一番有理有據,義正言辭的話語辯駁的啞口無言。不由得暗自佩服,後生晚輩真是人才輩出!


    心中暗道:這軒靈兒著實的聰慧,遠非常人可比,這一番連珠炮似得話語,竟然說的滴水不漏,無懈可擊,最後話鋒一轉將我二人也給牽扯了進去,看來此番的佛域之行是不可能避免的了。


    圓定禪師先是看了看身邊若有所思的師弟圓慧,又看了看呆頭呆腦的慧覺,最終目光還是落了軒靈兒身上。


    對著她讚許的點了點頭,微微一笑,緩緩道:“靈兒師侄!大可放心,我師弟圓戒先前已經答應師侄前往仙域施以援手,我們身為出家之人從不打妄語。況且仙、佛兩域同為正道,如今魔尊禍亂仙域,除魔衛道是每個正道人士的分內之事。”


    “範長尊心係仙域蒼生,如今魔患當前身先士卒,實屬功德一件,我們千佛殿又怎能袖手旁觀那?隻是......隻是老衲還有一事不明,還想向靈兒師侄詢問一二,不知可否?”


    軒靈兒微一沉吟接口道:“大師不必客氣,有話請講!”


    “靈兒師侄可否向老衲透漏一些詳細的信息,不知範掌尊是從何處尋到的這份“福源”?”


    軒靈兒則裝作有些勉為其難的樣子,回道:“大師的這個問題,靈兒恕難回答。當時晚輩尚幼,家師又未曾將其中的諸多細節說與晚輩,如果大師仍有疑問可當麵向家師詢問。”


    圓定禪師見軒靈兒對自己的疑惑絕口不提,還推倒了他師傅範紫軒的身上,不由得有些懊惱,心想:“如果在強問下去怕也不會有什麽結果了,反正仙域之行是在所難免了,如果有機會向範掌尊當麵討教也未嚐不可。”


    圓定想罷便微笑著解釋道:“既然靈兒師侄不方便多言,老衲也不便多問,隻是......隻是現如今老衲擔心靈兒施主在我佛域的安危......也不瞞你說我那師弟圓戒......”


    “咳!......咳!......咳!......”正在此時身邊的圓慧禪師突然發出了一聲幹咳聲,打斷了師兄圓定的話。


    隨後暗中向師兄圓定傳音道:“師兄我認為圓戒師弟的事情還是瞞著這位靈兒師侄的好。仙域與我佛域雖說同為正道,可我們千佛殿與星羅閣並沒有什麽來往。萬一這位軒靈兒小施主將此事傳到星羅閣範長尊那裏,怕是會引起一番不必要的爭執。不知師兄意下如何?”


    圓定禪師傳音道:“師弟說的也不無道理,就依這師弟你的意思吧!現如今三師弟怕是一門心思還在藏經閣苦苦尋找《葬海佛陀冥典》估計普渡師叔不會告知他《葬海佛陀冥典》的下落,他苦尋無果終究還會尋回這裏。為今之計也隻有你我二人聯手先將三師弟製住,再做後續的打算吧。”


    圓慧思索了片刻傳音道:“師兄,三師弟可是咱們佛域千佛殿的方丈,你覺得這樣做是否有些欠妥那?”


    圓定禪師則斬釘截鐵的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呀!......圓戒走到這一步,皆是因為執念太深,早已被心魔蕩平了心智。如今他佛性盡失,怕是對他百般勸說,多半不會有什麽效果,為今之計也隻能將計就計了。此事斷不能讓其他僧眾知曉,免得傳出去毀了師傅傳給咱們這數千年基業的威名。”


    圓慧禪師輕歎了一聲傳音道:“哎!一切皆由師兄做主,為了堵住這靈兒丫頭的嘴,看來此番的仙域無論如何也要走上一趟了!”


    圓定禪師並沒有搭話,隻是心照不宣的點了點頭。


    此時的軒靈兒見到圓定禪師將話說了一半,便被身邊的圓慧禪師幾聲輕咳給打斷了。而後屋內便陷入了一片沉寂,縱使軒靈兒的修為再低微也不可能看不出這兩位千佛殿的禪師在進行著暗中的傳音交談。


    更何況以她的聰明即使猜不出圓定禪師後半截話的全部內容,也能隱隱猜到他們暗中傳音交談的內容肯定與自己體內封印的“魔源”有著不大不小的關係。


    軒靈兒剛剛稍顯寬慰的心,不由自主的又開始一陣“砰砰砰”的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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