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帝郎聲詢問:“曜兒,你身邊的少年,就是你的義弟嗎?”


    聽玄天帝突然問及自己,青竹楞了楞,瞬即回神,故作未聽見,繼續吃菜喝湯。(.好看的小說)


    微皺眉頭,放下手中的碗筷,拿起桌上的毛巾,擦拭了一下嘴,看向玄天帝,伍燁影答道:“他是我的義弟。”


    喝下一口酒,玄天帝再問:“曜兒,你的義弟叫何名?多大了?”


    臉色冷沉下來,黑眸變得幽暗深邃,伍燁影沉聲道:“年後,華竹便十四歲了。”


    目光落向青竹,玄天帝好奇地詢問:“華竹,你年紀小小,你的家人如何放心讓你獨自外出?”


    突然聽到玄天帝詢問自己,青竹被驚嚇到,喝到口中的湯,來不急咽下,一不小心嗆到,難受地咳嗽起來。


    聽到青竹的咳嗽聲,伍燁影急忙側轉身,抬手輕輕拍撫青竹的後背,輕聲詢問:“青竹兒,嗆著很難受嗎?”


    “有一點難受。”青竹輕聲答道。


    伍燁影端起桌上裝有牛奶的茶盞,遞到青竹嘴邊,“青竹兒,快喝一口牛奶順順氣。”


    張嘴喝下一口牛奶,緩了緩,又喝下一口牛奶,緩了一下,青竹偏頭移開,“燁影大哥,我好些了。”


    放下茶盞,伍燁影不放心地詢問:“青竹兒,真得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青竹點點頭,放下碗筷,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一下嘴,剛要站起身回話,卻被伍燁影按住,不解地看向伍燁影。


    伍燁影低語道:“青竹兒坐著就是。”


    坐正身體,眯眸看向玄天帝,伍燁影應話道:“華竹是我的義弟,我自會好好照顧他,他的家人有何不放心的。”


    玄天帝被堵得楞了楞,沉下臉來,訓斥道:“曜兒,朕是在詢問華竹,你怎可替他回答?”


    伍燁影反駁道:“華竹自幼長在山窪窪下,未見過世麵,你的氣勢太過威嚴,驚嚇到華竹了。我是華竹的大哥,維護弟弟,替弟弟回話,有何不可?”


    被駁得無話以對,玄天帝氣得心頭冒火,曜兒實在太過無禮,講話直來直去,毫不避諱,對自己無一絲敬畏,然細思之下,曜兒所說又在情在理,華竹是個鄉下少年,未見過大場麵、大人物,自己身為一國之君,詢問於他,他焉能不害怕,驚嚇得口不敢開,也不是不可能。


    視線掃向華竹,見華竹雙臂放在身前,頭垂得低低的,局促不安地坐在席位上,玄天帝壓壓心頭之火,溫言建議:“曜兒,華竹自幼生長於鄉下,定是未讀過多少書,而且,華竹年紀尚小,正值學習之齡。年節過後,讓華竹到[昊宇學院]上學吧。”


    伍燁影冷聲否決:“不用。華竹的學業,我自會教授。”


    “碰”的一聲,重重地把酒杯放到龍桌案上,玄天帝沉下臉,教訓道:“曜兒,縱算你博學多才,以你一人之能,焉能比得過[昊宇學院]中那些學識淵博的先生?


    華竹是你的義弟,你既喜愛他,就應多多為他著想,讓他在年少之時,得到最好的教育,待他成年,既便不能有所成就,也能自謀生計。而華竹正值少年,貪玩好動,最是喜歡結交朋友。你在家中教授華竹學業,華竹能學得進去嗎?”


    伍燁影冷聲反駁:“我的才學雖不及[昊宇學院]的先生,但教授華竹,綽綽有餘。何況,我不求華竹有多大才能,長大後,有如何大的成就,隻求他有自食其力的能力便可。”


    玄天帝責斥道:“曜兒,你為華竹如此按排,會誤了華竹一生的?你為何不問一問華竹的意願?他可願意接受你的按排?”


    伍燁影冷聲答道:“不用問,我的意思就是華竹的意願。”


    手顫抖著指向伍燁影,玄天帝氣得渾身微微發抖,大聲訓斥:“曜兒,你實在是太任性、胡鬧了。”


    見玄天帝氣得臉色發青,渾身微抖,不再理會玄天帝,伍燁影扭過頭,黑眸掃視大殿之內睜眼看戲的眾人一眼,看他們驚恐地收回看戲的視線,心下冷笑,有膽冷眼看戲,卻無膽與自己對視,自己這個閑王,隻因生有世人懼怕的真魔之眼,竟把你們的膽全嚇跑了,這真是天下最可笑、最滑稽的怪事。


    大殿之上的眾人,冷眼旁觀地看著、聽著玄天帝與日曜王的對答,心思百轉,暗自感觸,日曜王雖是無權無職的閑王,下至平民百姓,上至朝中官員,均對日曜王畏懼萬分,就連皇上,對日曜王也忌憚幾分。


    按理,依日曜王對陛下如此之出言不敬,理當重重處罰,然日曜王除了爵位、皇儲繼承權之外,身無貴物,讓皇上削日曜王的爵位、剝奪日曜王的皇儲繼承權,那是決計不可能,以上次的謠言為鑒,皇上對自己的兒女十分護短,再如何的惱怒日曜王,也不會如此處罰日曜王。


    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大殿之上眾人,冷不丁迎上伍燁影的黑眸,均被驚嚇到,不約而同地低下頭,或端起酒杯,佯裝喝酒,或端起碗,執起筷,佯裝吃菜,或端起茶盞,佯裝喝牛奶,或執舀在手,在裝湯的盆中,舀湯入碗,或視線落向大殿中央,佯裝欣賞舞蹈。


    伍燁影收回視線,看向低頭不語的青竹,輕聲詢問:“青竹兒吃飽了嗎?”


    微側頭看向伍燁影,青竹輕聲答道:“還沒吃飽。”


    “既然沒吃飽,就再吃一點。吃飽後,我們就回家。”伍燁影拿起桌上青竹的碗筷,遞到青竹麵前。


    接過碗筷,青竹關心地提醒:“燁影大哥,你也再吃一點。”


    “好。”伍燁影坐正身體,端起碗,執起筷,繼續吃起來。


    微抬頭瞄了一眼玄天帝,見玄天帝被伍燁影氣得臉色黑沉,厲眸瞪向伍燁影,青竹故作驚怕地迅速低下頭,一聲不吭地吃著碗中菜。


    見伍燁影扭頭不理自己,厲眸瞪向伍燁影,玄天帝心中怒氣難平,指手著伍燁影,“曜兒,你……?”


    意欲責罰之話剛出口,便立時頓住,玄天帝既挫敗,又無奈,不知拿曜兒如何是好?處罰曜兒吧,之於曜兒卻無關痛癢。


    曜兒無權無職,隻餘一個空殼王爺的身份,而削掉曜兒的親王爵位、亦或剝奪曜兒的皇儲繼承權,等於與曜兒斬斷父子之情,把曜兒遠遠的推離,自己本欲彌補曜兒、消除與曜兒間的隔合之意圖,立時化為泡影,成為空話。


    冰雪消融尚需時日,何況自己與曜兒芥蒂日久彌深,意圖消彌芥蒂,決不能操之過急,得需慢慢來才行。


    曜兒的古怪脾性實在不敢恭維,喜歡獨來獨往,不與人接近,對人冷冷冰冰,為人冷情寡言,與人交談之時,言語直白而隱含譏諷,自己每次與他交談,均被他氣得半死,然他的話雖難聽,卻有理,自己根本難以反駁。


    成就曜兒古怪性情之人,歸根究底,那人就是自己,玄天帝心感憋屈無奈,當初自己的無情,一手遭就了今天的曜兒。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曜兒與自己不親,對自己冷淡無情,也是自己遭得業,應得的果。


    壓壓心中怒火,厲眸狠狠瞪了一眼伍燁影,玄天帝自我稍稍平衡一下,自己縱算有錯,也是曜兒的父皇,曜兒身為人子,對自己不敬,實在是不孝,曜兒真是一點也不懂得尊長重孝。


    正欲收回視線,卻注視到華竹抬頭偷瞄自己,一見自己看向他,他立即受驚嚇地低下頭,玄天帝暗笑,華竹真是膽小,自己隻是看他一眼,他就嚇得如驚弓之鳥,可真是一個純真無知的鄉下少年。


    不想再自找氣受,玄天帝收回視線,執筷挾了一塊魚肉放到嘴中,慢慢咀嚼著,放下筷子,伸手端起酒杯,放鬆身體,斜靠到龍椅背上,冷沉著臉,冷眼掃視大殿之上的眾人一眼,隨後,視線落向大殿之上的舞蹈表演。


    小心意意地察言觀色,見陛下麵色冷沉,徑自酌酒,默然欣賞大殿之上的舞蹈表演,宣皇後自知,陛下因何故不快,剛才陛下與日曜王的對答,她可是聽得真切,看得明白。


    作為人妻,自當為陛下分憂解愁,宣皇後心思轉動,溫言提議:“陛下,今天是辭舊迎新、普天同慶的吉慶之日,而辭歲晚宴是陛下與群臣同辭舊歲、共迎新年的喜慶之宴。


    辭歲晚宴之上,歡歌笑舞用來助興,自當不可少,但大家均未參與到普天同慶的氛圍中來,大殿之上的氣氛微有死板,不夠活躍。


    臣妾提議,歌舞依然要欣賞,不過,不是大家坐於席上,一邊享用宴食,一邊觀看歌舞,而是大家自備節目,到大殿之上親自表演。依陛下之見,以為臣妾的意見如何?”


    讚許地看了一眼宣皇後,席太後插言道:“陛下,皇後的意見甚妙,如此既能欣賞到歌舞,而且,大家均能參與其中,體會辭歲迎新的歡樂喜慶。”


    禦階之上,坐於東邊第二張席位、姿色嫵媚撩人的貴妃,插言附和:“陛下,皇後姐姐的提議不錯。辭歲晚宴之上,大家自備節目,親自上殿表演,不但娛樂了別人,也自娛自樂了一把,於其中,真真切切地體會辭舊迎新的歡樂喜慶。


    為給今晚的辭歲晚宴,增加一些喜慶歡樂,臣妾與眾姐妹均早早地準備娛樂節目,以待上殿表演,讓大家欣賞之餘,也開心開心。


    不光臣妾與眾姐妹們,臣妾以為,參加今晚辭歲晚宴的群臣,定也準備了娛樂節目,等待隨時上殿表演,讓大家觀賞的同時,也高興高興。”


    禦階之上,坐於西邊第二張席位、豔光四射的妃嬪,應和道:“陛下,皇後姐姐的提議甚好。正如靜貴妃姐姐之言,為給今晚的辭歲晚宴助興,臣妾已早早備下娛樂節目,以候上殿表演助興。”


    禦階之上,另外四名妃子,齊聲附和:“陛下,臣妾均已備下娛樂節目,隨候上殿表演,以助雅興。”


    垂下眼臉,玄天帝沉思稍許,斂去臉上的冷色,把玩著酒杯,嘴角牽起一絲笑意,左右看了看禦階之上的席太後、宣皇後、六名妃子,笑問:“皇後,你們均已早早備下節目了嗎?為何朕卻不知呢?”


    宣皇後淺笑應答:“陛下日理萬機,此等小事,臣妾不敢勞煩到陛下。為準備今晚的辭歲晚宴助興之節目,臣妾早早通知輕貴妃、靜貴妃、明妃、舞妃、婉妃、彤妃,與皇兒們、皇女們,讓他們各自準備節目,以待辭歲晚宴之上,上殿表演,以助雅興。”


    玄天帝好奇地詢問:“皇後,你們都準備了什麽節目?”


    皇後回答道:“臣妾亦不知,六位姐妹與皇兒女們的節目,都是私下秘密準備,以待辭歲晚宴之上,上殿表演時,一鳴驚人,令人眼前一亮,驚喜連連。”


    “哦,這樣呀。”玄天帝若有所知,笑道:“你們如此保密,倒讓朕萬分期待呀。”


    含笑看向宣皇後,玄天帝詢問:“大殿之上,眾人甚多,每一人均上殿表演,不切實際。依皇後之見,當如何按排呢?”


    皇後建議道:“依臣妾之見,不如殿上眾人均把名子寫於紙上,折成大小一致的四方形紙鬮,放於一小木箱之中。為表公正,抓鬮之前,小木箱要搖晃幾下,然後,派一人從小木箱之中,抓一紙鬮。紙鬮上寫得是何人之名,那人便上殿表演。


    為避免重複抓鬮,每抓取一個紙鬮,紙鬮不可再放回小木箱之內。”


    玄天帝讚同道:“皇後的建議甚好。”


    側頭看向福圓,玄天帝吩咐道:“福圓,依皇後之言,派人準備小木箱、紙筆、墨硯。”


    “是,陛下!”福圓應諾道。


    福圓轉過身,看向身後的一名橙衣宮女,雙手上下左右地比劃著,低聲吩咐幾句,那名宮女連連點頭。


    看著那名宮女轉身走下禦階,往後殿門走去,福圓轉回身,繼續靜靜地侍立在龍椅東側。


    玄天帝朗聲宣布:“眾位愛卿,今天是辭舊迎新的吉慶之日,朕與眾卿共享辭歲晚宴,同辭舊歲,共迎新年。為給辭歲晚宴助興,皇後提議,讓大家各自準備一個娛樂節目,稍後,以抓紙鬮,來擇定誰人來上殿表演。


    皇後的提議,朕甚覺有趣。朕決定,依皇後的提議,請眾卿各自準備好娛樂節目,以待上殿表演,為辭歲晚宴助興,娛樂大家之時,亦自娛自樂,切身體會辭歲迎新的歡樂喜慶。”


    聽玄天帝之提議,禦階之下的眾人麵麵相覷,有的神色泰然,有的麵現苦惱,有的臉現喜色,立即將注意力自美食、殿上歌舞上轉移開,眾相交頭接耳,竊竊絲語,搜腸刮肚,開動腦筋,以備稍後上殿表演之用。


    西邊的武將席位上,麵現苦惱之色的大臣甚多,其中一位武將站起身,朗聲詢問:“陛下,臣乃行武出身,隻會耍槍弄棒,讓臣唱歌跳舞,實在令臣為難。臣五音不全,音律一竅不通,身材壯碩,身體僵硬,隻怕一開嗓、一擰腰,不是嚇著大家,就令大家笑得肚痛。


    請問陛下,除了唱歌跳舞之外,可允許別的節目,比如,打拳、練劍,耍刀,……”


    這位武將的話音剛落,大殿之上的眾人,頓時哄堂大笑起來。


    這位武將麵現困惑,不明所以,自己所講句句實言,並無不妥之處,大家為何哄然大笑呀?


    視線落向禦階之下西邊的武將席,玄天帝笑道:“唐愛卿不必多慮,辭歲晚宴之上,全是歌舞,就太無趣了,可以允許其它節目。”


    “多謝陛下告之!”唐將軍臉上的苦惱之色盡去,放心地坐回座位之上。


    稍許,自大殿的殿門口,走進來45名綠衣宮女,一手拿著一疊半個手掌大小之紙片,一手拿著筆硯,20名宮女走到殿下東邊的席位,20名宮女走到殿下西邊的席位,5名宮女走到禦階之上。


    一會兒,大殿之上的眾人,均把名子寫到小紙片上,綠衣宮女將紙片三橫三縱地折成紙鬮,放到小木箱之中,將小木箱交給總管福圓,隨後,45綠衣宮女拿著剩餘的小紙片與筆硯,魚貫退出大殿。


    抱著小木箱,福圓看向玄天帝,詢問道:“陛下,抓紙鬮,可以開始了嗎?”


    玄天帝吩咐道:“抓紙鬮,開始吧。”


    “是,陛下!”福圓應答一聲。


    走到禦階中央,福圓衝空中擺擺手,示意二樓的宮樂師們停下演奏。


    待大殿之內的樂聲停息下來,福圓衝殿上跳舞的舞女們擺擺手,吩咐道:“你們退下吧!”


    “是!”舞女們麵向禦階之上,躬身施一禮,齊聲應諾,隨即,轉身走出大殿。


    左右看了看大殿上的眾人,福圓朗聲宣布:“抓紙鬮,擇人上殿表演開始。”


    大殿之上,交頭接耳、竊竊絲語的眾人,立即摒住呼吸,眼睛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福圓手中抱著的小木箱,暗自猜測,這第一個上殿表演的幸運之人,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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