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馬追上伍燁影,與之並行,日暤王好奇地詢問:“九弟在森林別處狩獵,怎知我有危險?”


    目不斜視地駕著馬,伍燁影淡然告知:“本王狩獵返回牧場時,也遭到三名刺客刺殺,猜想日暤王或有危險,便趕來看看。”


    與日曜王乃至親兄弟,卻並不親近,日暤王自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有心改善,卻苦無機會,而今卻聽日曜王關心之語,他無比激動,不由喜顏於色,“多謝九弟親來援助,不然今日遇刺,為兄難有逃脫之機。”


    伍燁影冷淡回應:“不必言謝,舉手之勞而已。”


    難得與九弟相處,不想平白錯過,日暤王擎著微笑,關心地詢問:“九弟和華畫遇刺,可有受傷?”


    伍燁影淡淡地說:“沒有。”


    視線落向青竹,日暤王關懷地問:“刺客突襲,華畫沒嚇著吧?”


    朝日暤王淺然一笑,青竹天真地說:“沒有。有伍大哥在,我不怕。”


    被青竹的笑容恍了一下眼,日暤王不由悄然細觀,華畫並無天人之姿,長相平平無奇,雙眸清亮靈動,微笑間宛如小荷綻放,讓人如飲甘泉,不由心醉神往,那笑如晨風,清新純淨,那眸如皎月,明亮無垢,那臉如朝陽,活潑可愛,令人見之倍感親切。


    生在皇家,陰謀無時不在,天天小心提防,哪有什麽親情可言。他似有所覺,九弟舍棄萬千佳麗,而獨愛華畫,並非眼光特異,隻因華畫擁有一顆至純至真的心靈,在她麵前,你不必顧忌,盡情敞開心扉,肆意逍遙而活。


    他心有羨慕,也渴望擁有一份至純至真之情,然所選之路,令他之渴望猶如天上星辰,遙不可及。


    眸光微黯,日暤王強顏淺笑,誇讚道:“華畫年齡不大,真是勇敢。”


    青竹輕笑道:“刺客,以前我隻耳聞,卻從未親見。今日突遇刺客,若非伍大哥在,我哪會不怕,定然膽顫心驚。”


    日暤王好奇地探問:“九弟與華畫心心相依,令人歆羨,不知是如何相識的?”


    微眯黑眸,伍燁影淡然以答:“華畫乃華竹之妹,雖無血緣,卻勝似至親,經華竹引見,本王才有幸與華畫相識,終而相知相守,結下良緣。”


    原來九弟鍾愛華畫之心,還因華竹之故,而愛烏及屋,日暤王恍有所知,輕笑道:“如此說來,九弟與華畫結下姻緣,多虧了華竹牽線搭橋,保下大媒。”


    青竹傷感地說:“華畫有今日幸福,多虧竹大哥照拂,可惜他年少早逝,再也看不到了。”


    不想無心提起華竹,引起青竹傷懷,日暤王謙疚地說:“惹華畫憂傷,為兄抱謙之至。然逝者已矣,華畫當直麵未來,讓自己更加幸福,若華竹泉下有知,才會無所牽掛。”


    話題忽轉,日暤王詢問道:“華畫來昊日城,不知可是初次?”


    不知日暤王所問何意,青竹心有困惑,實答道:“我在鄉野長大,從未出過遠門,若非伍大哥迎娶,帶我走出鄉村,遊覽世間各地,我還不知外界有多廣闊,世間有多新奇。昊日城,我是第一次來。”


    一臉真誠,日暤王邀請道:“華畫初來昊日城,所識朋友想來極少,日後若閑暇無聊,就上日暤王府玩吧。”


    不待青竹開口,伍燁影冷聲回絕:“不勞日暤王費心,華畫無友相伴,無聊想玩,本王自會相陪。”


    被伍燁影搶先插言,青竹絲毫也不惱,不論日暤王是誠心相邀,還是假意相請,她根本無意與之交往,既有人代勞相拒,何樂而不為呢。


    聽伍燁影口氣不善,日暤王無奈輕笑,九弟占有欲真大,時時粘著華畫,生怕轉眼不見,更不準別人稍有接近。


    不再與華畫攀談,朝伍燁影馬上所駝獵物掃了一眼,日暤王驚訝地說:“九弟今日狩獵,收獲頗豐呀,居然獵到兩隻[雪狐]。[.超多好看小說]”


    一臉得意,伍燁影謙遜地說:“獵到[雪狐],狡幸而已。”


    日暤王含笑調侃:“[雪狐]世間珍貴罕見,九弟獵下它,想以其皮毛做一件華衣,送於華畫吧。”


    伍燁影直言承認:“那是自然。敢問天下,讓本王煞費心機、百般寵愛者,唯有華畫一人。”


    日暤王輕笑道:“得九弟寵愛,華畫何其之幸,令人羨煞。”


    忽而,日暤王別有深意地問:“在九弟心中,華畫與萬裏河山相比,何輕何重?”


    伍燁影冷笑反問:“日暤王以為呢?”


    略略沉吟,日暤王猜測道:“九弟雄才大略,遠在我之上,若有心爭奪萬裏河山,隻怕輕而易舉,卻甘願放棄。依此看來,萬裏江山並不入九弟之眼,唯有華畫,占滿九弟之心。”


    伍燁影嘲諷地說:“本王心意,日暤王既知,又何必明知故問。”


    轉而,伍燁影警告道:“華畫是本王之寶,是本王之逆鱗,隻要別人不去惹她,本王自然無意萬裏河山。”


    心之忌憚盡去,日暤王朗然而笑,隱誨地承諾:“華畫有九弟保護,何人敢打歪主意,那豈不是自找死路。”


    笑容一斂,日暤王沉聲征詢:“今日,皇家牧場潛入的刺客,看似殺手,卻更像死士,依九弟看,會是何人所派?”


    稍稍思索,伍燁影猜測道:“今日刺殺,目標在日暤王,那指派之人是誰,別國與政敵皆有可能。”


    日暤王同感道:“九弟所猜,與我不謀而合。依九弟之見,那指派之人是別國,還是政敵呢?”


    伍燁影迂迴地說:“以日暤王之智,不難看出別國與政敵之中,哪一方最有可能,何必再來問我。”


    漸至森林邊緣,牧場已然在望,不再與日暤王交談,伍燁影催馬快跑,當先奔出森林,天麒和地麒、日暤王緊跟於後,一同穿過鐵柵欄,踏上牧場。


    左右張望,不見日昫王和日暉王的蹤影,日暤王神色凝重,今日狩獵,由他昌議發起,意在消除與三位親王之間的芥蒂,不想突遭刺客刺殺,如若日昫王和日暉王在牧場遭遇不測,他難辭其咎,不但一番善意付諸東流,反而讓人浮想聯翩,疑雲重重。


    眉宇緊皺,日暤王憂慮地說:“牧場有刺客潛入,不知二哥和六弟可有危險?”


    一臉淡然,伍燁影指出道:“刺客意在日暤王,並不在日昫王、日暉王身上,他們想來有驚無險。”


    隨即,伍燁影提議道:“找一處營地,歇歇吧。”


    日暤王同意道:“也好。”


    伍燁影領先而行,日暤王和天麒、地麒緊跟於後,一同駛向皇家牧場入口處,及至附近,在一片樹蔭處停下,兩人紛紛下馬,牽馬走到樹旁,係上韁繩。


    把青竹從馬上抱下,又卸下駝在馬上的獵物,伍燁影牽上青竹的手,與日暤王走到一旁,在草地上坐下,兩人取下肩上背誇著的弓與箭囊,放於身後,而距離不遠,天麒和地麒在草地上嬉戲玩耍,時而打鬧,時而追逐,時而撲蝶追鳥,玩得好不歡快。


    卸下肩上背著的布袋,放於身側,青竹打開布袋口,從布袋裏拿出三個油奈,朝日暤王望了一眼,心下有點猶豫,她有點餓,想吃一個油奈充充饑,為免伍燁影瞞怨她,隻顧自吃而不顧他,自然要給他一個油奈。


    然而,日暤王就在一旁,她和伍燁影若是吃油奈,總不好不給他一個,而讓他看著吧。


    隻是,日暤王乃一國親王,為測安全,豈會隨便吃別人的東西。


    正在青竹猶豫之即,伍燁影伸出手,從青竹手上拿走兩個油奈,一個隨手拋向日暤王,“日暤王,給你一個油奈,請接好了。”


    抬手接住拋來的油奈,日暤王微笑言謝:“九弟,多謝!”


    鬆開與青竹相牽的手,悄然摟上青竹的腰,伍燁影手拿油奈,卻不忙吃,黑眸凝視著青竹,輕聲詢問:“華畫,是不是餓了?”


    青竹輕應道:“嗯,有點餓了。”


    伍燁影催促道:“華畫餓了,那就快吃油奈吧。”


    朝伍燁影微微一笑,青竹咬了一口油奈,細嚼品味,輕喚道:“伍大哥,油奈你也吃。”


    朝手上油奈咬了一口,伍燁影細細嚼了嚼,讚歎道:“油奈甜脆爽口,微含絲絲酸意,真好吃。”


    望了一眼依偎在一起的青竹和伍燁影,日暤王慢慢地吃著油奈,心下思緒翻飛,他歆羨,縱有妻妾,卻傾心之人,難有華畫和九弟至純至真之情;他惆悵,未來問鼎皇權,形孤影單,難如華畫和九弟心手永相牽;


    他欣慰,皇家難有親情,何況夫妻,華畫和九弟伉儷情深,可謂一對奇葩;他好笑,華畫和九弟相處怪異,說是夫妻,卻又似兄妹,說是兄妹,又仿似朋友,雖有點好笑,卻溫馨無比。


    他更加期盼,有朝一日,與九弟消除芥蒂,重拾兄弟之情,一同開拓昊辰帝國未來。


    吃完一個油奈,青竹靠上伍燁影身上,正要小眯一會,突然,自森林方向,隱隱傳來陣陣馬蹄之聲,她與伍燁影、日暤王不約而同循聲望去,因林中草木阻擋,看得不甚清晰,似有四騎分從東北、北北兩方,一先一後奔出森林。


    須餘間,四騎匯於一處,穿過鐵柵欄,微有停頓,忽又繼續駕馬而行,朝營地奔來。


    待四騎漸駛漸近,來者已然可辨,他們不是別人,正是狩獵歸來的日昫王和山嘯、日暉王和山嶽主仆,看他們衣袍略有淩亂,隱有破損,不難猜出曾有遇險,經曆一場撕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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