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那天午餐帶隻存一張紙維係著的妻子卿到靜苑花都就餐,本意是既是她尋覓到此處來,就得盡地主之誼好好款待她,接著好聚好散把她送到車站上去,然後拜拜,以給女兒有個好交待。[]


    再說他一見到她,就想到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句話來。既是鳥兒都飛散,若再回頭彼此是找不到從前的一切種種的。


    既然找不回從前,何苦自掘墳墓呢?


    一見她麵,他就想到這些。


    當然,以鶴一個幹部出身的人,是不會對她行此下三爛的事,也不想對她耍花招,最好是讓她自行消失、自已滾蛋,讓他眼不見為淨。


    他一出生就與“幹部”二字結下不解的緣,從讀小學到初中至高中,以至讀上黨校,所到之處他都掛上個班長的級別還在前頭加了個正字,還有紅衛兵的頭頭和上崗後的鎮長、交通局長……除了他的運氣好外,當然內因也是起到很重要的作用的。那些以身作則,根深不怕風搖動、樹直不怕月影斜等經典名句曾一度被他當作座右銘。


    他就試著說,“咋突然想到要來探望我?我可承受不起呀!”他話中有話說。


    在他最需她關心的時候,她卻采取落井下石的手法對待他。在他一切的一切都走上正軌的時候,他真的不想她來搞破壞。


    這人何以成為統領萬物之靈,還不是有骨氣、有思想、有頭腦、有意識的?不然軟柿餅一個,任誰都想捏一把?


    漫珊雖說夠不上他刻骨銘心的那種愛,可是她的善良深深地打動了他,或者說在適當的時間、適當的地點恰巧遇到她。


    她還有另一個好處,就象隻奶牛隻吃草,擠出來的是白香的牛奶,他看中的是她這點。


    老玩固也不會示弱說,“是不是我的到來給你添亂了?還礙手礙腳的。”一想到剛才她到進出口公司見到那女人對鶴關心和溫柔的眼神,足以殺死、她這就來氣,這幹柴和烈火在一起也會燃起的,難免她沒在他身邊的日子裏他倆不會幹出那些偷雞摸狗的狗襠來?


    老玩童說,“豈敢,說哪裏話?我就是慢待別人,咋敢慢待夫人你?”


    他在想:可能他上輩子欠下這女人的債沒有還清,以致於這輩子卻象冤魂野鬼一樣對他追逐不放。以致於他這樣呼風喚雨的一個重量級的人物,一到她處就失靈了、還栽了個大大的根頭。


    老玩固淡淡地說,“閑話少說,你打算咋麽處置我?”


    其實,她在來之前就與女兒寶貝商量好了的,要來給他調養身體、助他一臂之力的。乍得一見上他麵,所說的言語就變調了?


    再說要關心也得她這個正牌正票的妻子關心她,何用第三者插足?


    難道她這輩子與他的緣已盡咦?


    老玩童一聽就象中槍了,“你又不是犯人,我也不是法官,何來處置?”


    壞了,果然陰魂不散要來追索他。


    她的臉一熱,一想就知他這是想把她往外推的意思。好歹她與他也是夫妻一場,竟然倒黴到就象物品一樣被他往外推?以她以往的性格一定與他大鬧一場,以挫一挫他的威風,然後來個金蟬脫殼、走脫了之的。


    可一想到女兒寶貝給她鼓勁的眼神,她終於軟下去。


    既來之,則安之。“我就不急著走,你就當我給你打工、換幾口飯該可以吧?”她不知自已何時變得對他這麽低聲下氣的?


    他凶巴巴地說,“你來,咱大女兒的家可咋麽開辦呀?”


    說得直白點他還想作無為的掙紮把她往女兒的身上推、拿出女兒的殺手襇來。


    “兒孫自有兒孫福、這個不用你操心。我來之前以把她家的事處理妥善、請上保姆。”


    至此,鶴似乎以無懈可擊、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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