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初步得出的結論是,那被刀砍的家夥是自食其果,但有人知道張建中是縣委機關的幹部,便懷疑警察是不是隱瞞了事實真相?盡管,那幾個家夥的口供也很一致,懷疑的人說,他們肯定是屈打成招,說了違背良心的話。


    群眾這麽嚷嚷,是不明真相,有的警察也這麽說就讓人覺得蹊蹺了。


    說這話的人就是娜娜的男朋友。


    知道事件發生在那個小樹林裏,男朋友便問娜娜:“你們孤男寡女鑽那小樹林幹什麽?”


    娜娜怎麽解釋他也不相信,就說:“你是不是男人,你的心眼怎麽那麽小?針眼也比你心眼大。”


    男朋友說:“我愛你心眼才那麽小,眼裏才容不得沙。如果,不喜歡你,你跟什麽人去鑽樹林,我才懶得理你呢!”


    娜娜也不再替自己說話了,說:“好,好,你要怎麽想就怎麽想吧!”


    男朋友陰笑了笑說:“我就知道,就知道你是水性楊花,又喜歡那家夥了,不然,你們成天怎麽有說也說不完的話?”


    他說的也是事實,在黨校,娜娜時不時總纏著張建中問這問那,特別是考試前,她問這道題是不是重點?這道題怎麽答得又快又好?有一次考試出來,娜娜問,那個成語你是怎麽填的?張建中說,我填的是一絲不苟。娜娜卻非常後悔,大叫起來,我填的是一絲不掛。


    當時,聽到的人哄堂大笑。


    與娜娜男朋友相熟的人說,你女朋友怎麽會說這樣的話?你女朋友不會是喜歡他了吧?按經驗推斷,一個女孩子喜歡某一個人才會什麽話都敢說。


    因此,男朋友想借“小樹林事件”好好報複報複張建中。


    “那家夥除非是傻瓜,否則,怎麽會自己砍自己一刀?”


    “那家夥就算跌倒,也應該是張建中推的,至少,張建中要負間接責任。”


    警察不幫警察還幫誰?


    第二天,警察來到縣委辦,很客氣地請張建中回公安局配合調查事實真相。警察把誰放在眼裏?因為張建中是縣委辦的人,才對他客氣,其他單位的人,早亮出手銬了。


    到了公安局,張建中被帶進一間小屋子裏,娜娜的男朋友和另一個警察坐在近墻的一張桌前,張建中與他們麵對麵,坐在屋當中一把椅子上,抬頭看,他們背後的牆壁上有一行非常醒目的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張建中大聲申辯:“我是來配合你們查案的。”


    男朋友說:“太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別說你隻是一個普通幹部。”


    “我犯了什麽罪?”


    “你涉嫌傷害他人。”


    “他是自己誤傷,與我沒有幹係。他的那些同夥都是這麽交代的。”


    “他是不是誤傷?不是你說了算!”歹徒男朋友翻開記錄冊,問:“姓名?”


    “你不知道嗎?”張建中見了歹徒害怕腳軟,但對這個在黨校屢屢考試不及格的警察卻非常不屑。


    男朋友敲了敲桌子說:“我問你姓名!”


    張建中頭一扭,看著窗外,不答。


    “我警告你,到了這裏,你隻有配合,想要頑抗到底,隻能自取滅亡!”


    另一個警察說:“你隻有把事情說清楚,才能離開這裏。我們希望你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張建中說:“整件事情早就調查清楚了,你們這才是浪費時間,多此一舉。”


    “我們在複查這個案子時,認為有疑點,所以,希望你再次配合我們,把事情經過再複述一遍。這是對犯人負責,也是對你負責。”


    “我認為,你們是在審訊我。”


    “這隻是你的認為。”


    “我希望換一個環境。”


    男朋友很用勁地蓋上記錄冊,說:“你以為你是誰?要不要帶你去接待室?要不要沏上一杯茶?要不要準備水果?到了這裏,你就是嫌疑人,必須聽我們的。”


    另一個警察看了他一眼,雖然覺得他態度惡劣,礙於同事的麵子,並沒阻止他。


    “你還是好好配合吧!”他依然和顏悅色。


    男朋友卻說:“對這種人,不必客氣。”


    張建中開始明白了,這是娜娜的男朋友故意刁難自己。


    “事情很簡單,副縣長請我去他家吃飯,當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前幾次,吃了飯,副縣長都要留我下棋,一直到很晚才回家。娜娜也一直陪著我們,一會兒給我們沏茶,一會兒給我們削蘋果。我離開的時候,總把我送出他們家的院子。”


    他誇大其詞氣氣那家夥。


    男朋友並沒做記錄,打斷他說:“沒叫你說這些。”


    張建中見他沒記錄,底氣更足了,說:“這是事情的起因。”


    “我們不想知道事情的起因,隻了解那天發生的事情。”


    張建中還是長篇大段地往下說:“那天下班前,娜娜又叫我去他家,本來,我是可以早走一步的,但娜娜偏要我等她,說是要我和她一起走。我隻好等她,隻好一起跟她去她家。經過那個水果攤,娜娜說,家裏的水果吃完了,順便帶點蘋果回去。我還叫她別那麽客氣,別每次去她家,吃飽喝足了,嘴還不停。但她一定要,我又隻好聽她的,走近那個水果攤買水果。”


    男朋友嘴都氣歪了,大聲說:“直接說那家夥是怎麽受傷的?他拿著西瓜刀追趕你的時候,你是怎麽對付他的。”


    另一個警察也開始意識到事情不妙了,這像是審訊嗎?這完全就是兩個男人在爭一個女孩子,一個男人得意忘形,另一個男人酸溜溜地吃醋。或許,他也明白了,娜娜的男朋友強烈要求把張建中帶回來再次詢問事情的經過。


    他不再插話,不再讓自己卷入這場與事件無關的審訊中。


    張建中繼續說:“當時,那家夥揮舞著西瓜刀在後麵追趕,我一邊跑,一邊叫娜娜快跑一點,我受傷不要緊,但我必須保護她,畢竟,我是男人,要有擔當。當時,我根本沒想到那家夥那麽倒黴,會摔倒傷了自己。”


    “你覺得,一個小混混,成天喊打喊殺,會那麽窩囊?會傷了自己?說出來,誰都不相信!”


    張建中笑了笑,說:“不是他傷了自己,唯一的可能就是我赤手奪刀,向他砍去!”


    男朋友看到了曙光,說:“說說,你是怎麽奪刀的?”


    “你覺得,會有這種可能嗎?我就是有那勇敢,也沒那能力吧!”


    男朋友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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