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剛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吉普車開遠了,咬牙切齒地說,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一邊拍著屁股上的灰塵,一邊回文化局。他要告狀,看你郝書記還有什麽話好說?你不是要放下原單位的工作,一心一意搞慶典活動嗎?張建中這種行為,你該怎麽處罰?是不是要把他退回原單位?他就不信,你郝書記當著大家的麵還能維護張建中,就不相信,這事鬧得大家都知道了,你還好意思把女兒許配給張建中。


    他還沒進文藝組,就大聲叫:“跑了,跑了,有人跑!”


    有人問:“誰跑了?”


    “張建中。”


    大家一直都不明白,陳大剛為什麽總直呼張建中其名?就是局長書記也叫他“張副書記”。


    “現在離下班還早呢!他已經跑了,跑回邊陲鎮了。邊陲鎮還開專車來接他。”他一點沒想到這“專車來接”的威力,大家都不搭他話了。


    副局長的辦公室離這邊最近,推門出來問:“吵吵什麽?”


    “有人兩頭兼顧,這邊的事不上心,還想忙著原單位的工作。”


    “張副書記不會是這樣的人。”


    “我都看見了,司機告訴我的,他們要趕回邊陲鎮。”


    “你怎麽不攔住他?”


    “我是想攔啊!但他開車撞我。”


    副局長一點不懷疑陳大剛的話,說:“他也太不像話了。”


    好多人都從辦公室出來,聚在走廊上打聽發生什麽事了?郝書記也走了過來,看看副局長,又看看陳大剛。


    副局長忙對陳大剛說:“你向郝書記匯報一下情況。”


    他不能等郝書記先開口,如果,她叫大家都回去,再把陳大剛叫到她辦公室匯報,效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陳大剛很配合,扯直脖子說:“張建中帶頭破壞紀律,帶頭違反你製定的原則。他身為副組長,放下這裏的工作,跑回邊陲鎮去。”


    “這事我知道,他中午加班把材料趕出來了,所以,我允許他回去處理一些事情。”郝書記很鎮定,雖然,陳大剛說的話與張建中請假的原因有出入,但現在,不是弄清楚事情真假的時候,馬上把這種大吵大鬧壓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是說,不能兩頭兼顧嗎?”陳大剛直b郝書記。


    “你認為,就不能有特殊嗎?”郝書記說,“對你這種普遍幹部,就要嚴格要求,但是,像張副書記這樣的領導幹部就要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你包庇他!”


    “別在這大聲吵吵。”郝書記看了看四周圍觀的人說,“大家都回辦公室吧!”她又對陳大剛說,“你來一下我的辦公室。”說著,就回自己辦公室。


    “有話為什麽不能當著大家的麵說?開會啊!召開全體會議啊?通知張建中馬上回來開會啊!”


    郝書記回過身來說:“你還吵,我叫你嶽父來教訓你!”


    陳大剛像中了魔咒,立馬止聲了,看看副局長,想詢問他怎麽辦?副局長卻裝沒看見,對所有人說:“都回去吧!回去幹自己的事吧!”一邊說,一邊往自己的辦公室走。


    媽的,縮頭烏龜!陳大剛猶豫了一下,也隨大家回辦公室了,他才不去郝書記辦公室呢!才不自己送上門去聽她教訓呢!


    辦公室裏的人都沒說話,更沒人替他抱不平,媽的,一個個都是烏龜王八蛋,被人騎在頭上拉屎拉尿還要幫人家擦屁股。


    電話響了。有人接電話,然後,對陳大剛說:“郝書記叫你去他辦公室。”


    “不去,想叫我去,我就去啊!”陳大剛坐在那裏直嚷嚷。


    接電話的人不知是真怕死,還是故意刺激陳大剛,對大家說:“你們都聽見了,如果,郝書記追問,你們給我做證,我叫過他的,是他自己不去。”


    郝書記又等了一會,不見陳大剛來,直接打電話給副縣長。副縣長剛好在辦公室,一聽是郝書記的聲音,就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不會是告狀吧?我聽說,陳大剛去你那報到的第一天,就被你批了一頓。”


    “還真讓你給猜對了。”


    郝書記明知副縣長在旁敲側擊,卻一點不給他麵子,你要我給你麵子,首先,你那女婿得給我麵子,總這麽挑剌,吵吵鬧鬧,我還怎麽開展工作?別人可能怕你給你幾分薄麵,我郝書記卻不買他的帳,就是你副縣長,在那麽多人麵前落我的麵子,我也對你不客氣。


    “如果,我叫不動他的話,我隻好把他退回去了。那時候,希望你副縣長別怪我。”


    副縣長也清楚女婿什麽品性,見堵不住郝書記的嘴,想一定被陳大剛剌激得不輕,便軟了下來,說:“他不懂事,你就別跟他計較那麽多了。”


    “不是我要跟他計較,現在,是他總跟我計較。總認為我在故意刁難他,今天,又不知什麽原因,吵得整個文化局都響了,我要他到我辦公室來說清楚原因,他到現在還沒來。你說說,這以後,誰還聽我指揮?”


    副縣長笑著說:“息怒,郝書記,你息怒,回去我一定教訓他。”


    “你不覺得,回去才教訓已經遲了嗎?”


    郝書記很不客氣地把電話掛了。


    她又打張建中的大哥大,問他跟陳大剛發生了什麽衝突?是不是要開車撞他?張建中說,司機並沒撞他,但他攔路卻是真的,後來被他的太極推翻在地,他們才離開的。


    “你怎麽可以打人?”


    “是他先動手,想給他的擒拿治服我。”


    “你現在在哪?”


    張建中不敢說假話了,笑著說:“回邊陲鎮的路上。”


    “這麽說,陳大剛沒說假話,你倒對我說了假話。”


    “我這是善意的撒謊,不想太為難你。”


    “你怎麽為難我了?你說要回邊陲鎮就是為難我嗎?小張啊小張,你難道不知道我對你怎麽樣嗎?我那麽信任你,你卻一點不相信我,你卻不跟我說實話。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這次,的確是有事要馬上趕回去,鎮政府安排車載我回去的。你應該知道,沒有緊急事,也不會有車來接我。


    ——我沒其他事瞞著你了,以後,我保證,對你再不說假話了。


    可能嗎?你能不瞞著她嗎?難道你會告訴她走鹹水貨的事?你會告訴她你與汪燕的事?每一個人都希望自己信得過的人對自己沒有隱瞞,但自己是不是也那麽坦誠呢?


    貌似想坦誠卻未必能坦誠吧?


    張建中發現,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一些不能告訴別人的東西。比如,你郝書記也有不想告訴我張建中的秘密,你能坦誠地告訴我,想讓敏敏和我在一起嗎?能告訴我李主任為什麽那麽反對我與你們接觸嗎?


    還有汪燕,她太多不讓人知道的秘密了。


    副縣長先打電話給副局長,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副局長說,郝書記也太誇張了,陳大剛並沒有吵得文化局都響遍了。他說,陳大剛隻是說了張建中幾句,郝書記就非常激動,就容不得陳大剛,一定要他認錯。其實,陳大剛並不是沒有道理。


    副縣長多少有點知道緣由了,這兩個家夥攪在一起,肯定會火星撞地球,但是,他不明白,郝書記怎麽會護著張建中,卻一點麵子也不給陳大剛。


    副局長“嘿嘿”笑,說半句留半句:“她家裏不是有一個病得嫁不出去的女兒嗎?”


    副縣長便不說話了,心裏想,李主任對張建中並不感興趣啊!他要有那心思,早就不讓自己把張建中弄到邊陲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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