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一口牛奶卡在喉嚨口,第一次知道牛奶也像魚刺,把人卡得這般上不去下不來的難受。


    蛋餅也失去原來的香味,傅染把照片拉近,其實男人的背影很模糊,隻不過受了那副標題的影響,所有人自然而然都會想到是明成佑。


    她頹然靠入椅背,心裏悵然若失,說不出的難受和失落。


    辦公室門被推開,林林站在門口,“小染,別忘記今天要去mr,年底最後的活動辦成我們是不是就能放假了?”


    傅染將注意力從電腦屏幕挪開,她勉強勾起抹笑,“對,你們這幾天加把勁,年假我可以考慮多安排幾天。”


    “好,一定!”林林歡快的應承聲淹沒於門板後。


    辦公室恢複寧謐,傅染望了眼那張占據篇幅四分之三的照片,她把鼠標挪向右上角,快速點了紅色的叉鍵。


    胃口全無,肚子好像也不覺得餓了。


    傅染起身走向窗口,拉開百葉窗,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在這樣陰霾無力的早晨姍姍來遲,為彌補人們對它的期盼,初雪就下得很猛,鵝毛般飛絮直撞向窗戶,眼裏一簇簇雪白,拂去心頭異樣的焦躁和難過。


    傅染吃過中飯才去往mr,她通過刷卡驗證進入電梯,來到33層的辦公室門口。


    倪秘書從休息間出來,手裏端著熱氣騰騰的黑咖啡,黑色緊身高領毛衣外隻穿了件時髦的小馬甲,她嘴角噙起抹幸災樂禍的笑,“來上班了?”


    “對。”傅染打開辦公室門,腳還站在門外。


    “lvan不在。”


    “我知道。”傅染轉身要進去。


    倪秘書跟在她身後,目光環視四周,“環境真不錯,我跟了lvan幾年都沒能混到像你這樣的待遇,要不怎麽說他念舊呢,”她走過去,看到書架上擺著的車模,倪秘書臉色稍沉,“這些可都是他的寶貝呢。”


    “是嗎?”傅染頭也不抬,mr給她配了電腦,她也省得麻煩不再自帶,她拿出u盤,坐進辦公椅內開機,“既然是他的寶貝,你都給他拿回去吧。”


    倪秘書淺啜口咖啡,“真不知好歹。”


    傅染無心跟她爭辯,倪秘書眼見她心情不佳,想來是看到了新聞報道,也是,除去網絡就連電視和報紙上都載滿這則消息,倪秘書漾起唇瓣,哼著小調走出傅染的辦公室。


    半晌後,一個年紀更輕的女秘書進來,手裏捧著個紙盒,戰戰兢兢擠在門口,聽到敲門聲傅染抬起頭。


    “不好意思,倪秘書說您有東西讓我拿出去。”


    傅染細想,爾後恍然大悟,她伸手指指書架。


    小秘書將一輛輛限量版車模小心翼翼放到紙盒內,傅染又把明成佑放在她辦公室的水杯遞給她,“還有這。”


    也不知何時開始的,她僅僅在mr辦公的幾天,他就恨不能將他的所有東西都搬來,傅染望著桌前的兩盤仙人球,起先來時有一盆,後來明成佑說什麽太寂寞,又給添了盆。


    秘書掩起門。


    傅染伸手撫摸仙人球細小而堅硬的絨毛,她縮回手,嘴裏呢喃,“看吧,我也不忍心讓你們寂寞呢。”


    整層樓開著恒溫的中央空調,因為有地暖,穿著皮鞋也不覺得冷,屋裏屋外仿佛是兩個世界。


    傅染抬起頭,已經5點了,但外頭因為在下雪所以顯得很亮,她中午沒怎麽好好吃,拿起挎包走出辦公室,因為手頭工作還未完成,得先去填飽肚子。


    公司餐廳設置在底樓,三菜一湯,葷素搭配極好,還有牛奶和水果供應。


    傅染吃過晚飯走進大廳,她若有所思盯著地麵,抬起頭看到有人走進電梯,傅染下意識追過去,“等等!”


    能節省時間自然好。


    傅染腳底差點打滑,所幸電梯內的人反應快,原本已經快要合上的電梯門緩緩被拉開,傅染也未看清楚對方,“謝謝,謝謝。”


    待到門全部展開,電梯內獨有的亮燈照出一張出類拔萃五官精致的臉來,明成佑肩頭還有雪花未撣落,他倚在電梯牆上,傅染目光怔怔收回,這才看到他旁邊還有個時髦美女,戴著深色墨鏡,棕色大波浪慵懶地披在肩頭。


    因為今早才看過新聞,所以傅染很容易記起這張臉,正是跟明成佑在異國街頭激吻的女星陳婪豔。


    “lvan,你公司真夠大的呀。”陳婪豔肩披皮草,一雙美腿毫無餘地地露在人前,傅染擠進電梯內,盡量找個遠離二人的角落。


    明成佑揚了揚唇,眼裏璀璨波光湧動,傅染餘光望到男人的側臉,如雕刻般俊朗,他自有他的優勢,隨意一笑就能把人迷得團團,傅染隻看到他湊到陳婪豔耳邊也不知說過什麽,惹得佳人嬌笑連連。


    很明顯,她是多餘的那個。


    也不知明成佑怎麽有專人電梯不用,反而屈就於跟員工來擠。


    傅染仰頭盯著逐一往上的的數字鍵,以前總感歎高科技,眼睛睜著閉著就到了頂層,這會卻等得心急,兩人旁若無人交談,聽在別人耳中更像是打情罵俏。


    明成佑自始至終沒瞥過她一眼。


    電梯門叮咚打開,窒息般的感覺也總算疏散,傅染捏緊手裏的包要往外走。


    “等等。”明成佑出聲喚住她。


    傅染抬起頭。


    “讓陳小姐先走,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嗎?”他眉宇間漸擰,似有不悅。


    “lvan,沒事的。”陳婪豔適時開口。


    傅染跨出去的腳硬生生收回,她隻字未說,兩條腿退到他們身後。


    明成佑手臂輕摟著陳婪豔往外走,“先去辦公室,有事我們晚上再詳談。”


    傅染杵在電梯間內,直到電梯門再度要合上,她慌忙按鍵,這才狼狽地穿出去。


    倪秘書守在辦公室前,遠遠看到明成佑和陳婪豔熱情地打了招呼,她打開辦公室門,爾後三人一道進去,傅染看著辦公室的門被帶上,不留隙縫將她隔絕在外。


    明成佑率先進去,倪秘書忙著招呼陳婪豔,明成佑脫去外套掛上衣架,眼睛瞥過朝西的一排實木書架,發現一輛輛車模被擺回原位。“這是怎麽回事?”


    倪秘書小心回答,“是傅小姐讓我拿回來的。”


    明成佑並未再追問,將注意力全部放到陳婪豔身上。


    傅染依稀聽到有人說過,今年的冬天可能將是百年來最為嚴寒的。


    雪下了整整一天幾乎沒斷過,街口有人在掃雪,橘黃色的環衛工作服刺痛人的眼球,傅染倚在窗前,一杯熱咖啡擺在窗欞上,放眼望去,哪裏還有原色,mr的廣場上也積起雪,有人隻在中間掃開一條道。


    她出神片刻,又打起精神坐到電腦跟前,幸好工作量並不大,離9點還差十來分鍾她就完成了。


    關燈走出辦公室,看到明成佑正跟倪秘書交代著什麽,傅染提起腳步準備離開。


    “傅染!”他在身後喚她。


    傅染旋身,看到陳婪豔從辦公室出來,明成佑似乎也挺忙,喊了句後就不見有再跟她說話的意思。


    傅染去地下停車庫取車,接到個宋織的電話,無關緊要嘮嗑幾句後準備發動引擎,冷不丁一張臉突然湊近車窗,明成佑示意她打開車門,“傅染。”


    她眼角掃去,並未看到陳婪豔的身影。


    傅染把電話放回包內,發動引擎兀自離開。


    車子衝出停車場時電話鈴聲再度響起,傅染隻瞅了眼來電顯示,她打開音響,以音樂來掩飾心裏難耐的慌張和不適。


    由於才下過雪,不少地方結了冰,路上車子都開得很慢生怕打滑,傅染從後視鏡內看到明成佑的座駕緊隨其後,他踩了油門超在傅染車前,由於路況並不好,再加上布加迪威龍的底盤很低,傅染隻聽到一陣異樣聲傳來,她踩了急刹車才避免撞上布加迪的車尾。


    明成佑滿臉憤怒,他下車後重重甩上車門,彎腰查看才知底盤磕在了一塊隆起的東西上,他起先還以為是雪堆。


    傅染見他嘴裏說著什麽,照著磕碰到的地方用力踹過兩腳後這才大步向她走來。


    看來死貴的東西也不一定都好。


    她倒車準備離開。


    明成佑走到右側車門,食指屈起敲了敲車窗。


    才幾步路,他頭發和肩上都有堆起的雪花。


    呼出的熱氣仿佛瞬間能結起冰。


    傅染伸手打開車門鎖。


    明成佑幾乎一刻未猶豫,他拉開車門迅速鑽進去,攜來的寒冷竄入尚算暖和的空間內,明成佑伸手在肩上輕撣,又隨意地抽出紙巾擦拭額角,一切自然的好像在自己車上。


    傅染眼睛盯向前處,也不說話。


    明成佑收拾利落,“怎麽看到我就跑?”


    “我沒跑。”


    “要不是看今兒天氣的份上,你恐怕連車門都不會給我開吧?”明成佑可算是說到傅染心坎裏去,但嘴上還得有一套,“怎麽會。”


    “你個沒良心的小東西!”


    他突然咬牙迸出這麽句話,手臂勒向傅染,“我為你跑前跑後伺候這伺候那,回來後你不安慰安慰也就算了,還盡給我白果子吃,差點還想讓我站在這冰天雪地裏挨凍,最毒婦人心。”


    傅染伸手用力把他推開,“是嗎,溫香軟玉在懷哪裏用得著別人安慰?”


    明成佑手臂搭在傅染身後的椅背上,做出副冥思苦想的表情來,他恍然大悟,繼而眉開眼笑,“你看到新聞了?”


    “沒看到。”


    傅染準備發動引擎。


    明成佑握住她的手,“陳婪豔最近這段日子都在韓國拍戲,我刻意過去找她。”


    傅染全身神經緊繃,“你告訴我做什麽?”


    “別緊張,”明成佑指尖在她手背輕撫,“報道上的背影不是我,要說娛樂圈真是個黑染缸,把我拖進去做什麽?”他說得甚是委屈,“明明是劇組有意炒作,提前將劇照泄露,怎麽隨便跟人熱吻都能扯上我?”


    傅染拿眼睨他,明成佑被她盯得直發怵,“不信?”


    “信。”傅染抽回手,“是要我送你回去嗎,還是你自己打車?”


    “哎——”


    拖出道長長的歎息。


    “傅染,”明成佑腦袋枕上她肩膀,“好累。”


    傅染聽出他話裏濃濃的倦意,“送你回去休息吧。”


    明成佑自顧跟她解釋,“托人找了關係,才知道一個三流明星抵得過半壁江山。”他找個舒適的姿勢,傅染隱約聽出話裏玄機。


    “你是說陳婪豔?”


    “嗯,”明成佑閉起眼睛,“隻要能搞定他,你爸的事立馬能壓下來,而唯一能搞定他的人,就是陳婪豔。”


    傅染聽著耳邊的聲音娓娓道來,甚是輕緩動人,原先擠在心間的各種情緒全部化為烏有,胸口被注入異樣的感動。她任由明成佑枕著,話到喉嚨口不知該說些什麽。


    明成佑隱入黑發內的劍眉微蹙,“最吃虧的其實是我。”


    漫天飛雪已肆無忌憚,把路邊樹枝壓得彎曲變形,雪花承載不住啪地砸在引擎蓋上。


    “你看我擔了多不好的名聲,”明成佑抬起頭,眼睛同傅染對視,“我向來是最重視名節的。”


    她揚唇,笑意入眼底,“那怎麽辦?”


    “你老實告訴我,照片上的背影真像我嗎?”


    “像。”傅染點頭作答。


    明成佑食指虛空朝她點了點,“所以見到我才會對我不理不睬是嗎?”


    傅染想要撥掉他的手,被明成佑握入掌心,“我想跟你打招呼,但當時顯然不合適。”


    “也對,不用美男計怎麽令陳婪豔點頭呢?”


    傅染聞言,勾起的笑漸漸拉下。


    明成佑笑著在她腦後輕拍,“我給了她足夠的錢才肯幫忙,美男計她反而看不上,還是錢來得實在,比男人靠得住。”


    傅染開車經過超市,明成佑看了眼時間,“超市可能還沒關門,我晚飯沒顧得上吃,去買些菜吧?”


    “你會做?”傅染目不轉睛盯著前方,這麽大的雪她不敢怠慢。


    “不會。”


    “那有什麽好買的?”


    途徑小吃店,給他買了份生煎,“先吃著墊墊肚子,帶你去酒店,我請客。”


    難掩的失望流露,明成佑嘴裏念叨,“你不會給我親自做頓像樣的飯菜嗎?”


    除去西紅柿雞蛋麵,要麽用烤紅薯及生煎打發他。


    “去酒店比較快。”


    明成佑把生煎盒子放在旁邊,他身子往後仰,把座位調了個舒適的角度,“我先眯會,到了叫我。”


    來不及調時差,這會倦意襲來,鐵打的人都扛不住。


    傅染視線落到他臉上,明成佑雙手抱在胸前,呼吸沉穩有力,隻這一會時間他就睡著了,自身收拾的利落,不像有些人熬夜後胡子拉碴。


    舒緩的輕音樂加了催眠的作用,傅染也覺難得的心曠神怡,心裏落得平靜自在。


    這樣過去幾日,又是一個周一的早晨。


    傅染下樓看到傅頌庭西裝革履,範嫻笑著為他準備好公文包,“先吃早飯吧,時間還早呢。”


    “爸,”傅染嗓音清脆,“今天這麽早?”


    範嫻臉色一掃往日的陰霾,“你爸要去上班,能不早嗎?”


    傅染驚詫於明成佑的辦事效率,她不動聲色來到二人跟前,“我就說清者自清嘛,你們還老擔心。”


    陳媽準備的早餐也比平日裏豐富,傅染紮起頭發往餐廳方向走去。


    “小染。”範嫻喊她。


    “嗯?”


    傅染拉開椅子正準備入座。


    “明天晚上喊成佑來家裏吃飯,這件事他出錢出力,我們心裏記著。”


    “爸,媽,你們怎麽會知道?”


    “既然是他幫得忙,總不能白讓人家伸出援手,自己卻揣著明白裝糊塗吧?”範嫻將煎好的雞蛋遞給傅染,“你爸的事還好是有驚無險過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找誰哭去。”


    傅染將家裏的意思說給明成佑聽,沒想到他欣然同意。


    “你就不能假裝客氣下嗎?”


    明成佑噙起抹笑,“自家人不說兩家話。”


    傅染離開辦公室後,明成佑望著書架上的一排車模,他拿起電話按下內線,“倪秘書,你進來。”


    “lvan,有事嗎?”


    明成佑抬起頭,眼睛冷冷瞥向她,他推開辦公椅走到書架前,“給我解釋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倪秘書不以為意,明成佑搶先又道,“要還不肯說實話,明天開始在家休息段日子,倪秘書,我看你是閑的發慌了吧?”


    倪秘書委屈得眼圈通紅,站在書架前不說話。


    “別以為我留著你你就真能什麽事都依著自己的性子來,”明成佑語氣淡冷,“有什麽看不過去的全給我藏在心裏,要麽留在這當瞎子,要麽走。”


    “lvan?”明成佑從未跟她說過這樣重口氣的話。


    “出去。”


    傅染拿著資料來到秘書台,正好看到倪秘書從辦公室出來,她揉著眼睛,看到傅染恨恨瞪了眼。


    “倪秘書,這是資料。”


    她伸手用力奪過去,也不敢再發作,“有什麽好看的?”


    聲音嘶啞,眼裏淚水湧動。


    傅染跟她也沒什麽交情,問了也是白問,她轉身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準時刷卡下班,明成佑跟傅染一道去傅家,範嫻和傅頌庭都在,見到明成佑,傅頌庭也不若之前那樣冷淡,趁著準備晚飯的間隙邀明成佑殺一盤。


    棋逢對手,傅染站在旁邊隻有看得份。


    她將親手沏好的茶分別端給明成佑和傅頌庭,這段日子她跟著傅頌庭棋藝漸長,眼見明成佑手裏的棋子要落,傅染忙喊了句,“別。”


    這時候,她早已將觀棋不語真君子這話拋到腦後,傅染指了指棋盤,“下到這。”


    明成佑麵帶疑慮,把落到一半的棋子收回,“真的假的?”


    “聽我的沒錯,”傅染胸有成竹,“再說旁觀者清麽。”


    傅頌庭見二人討論的歡,“商量好了?”


    傅染胸有成竹,“好了。”


    “行吧,”明成佑一子落定,“輸了全怪……”


    “好!”傅頌庭喜上眉梢,“通殺!”


    傅染站在旁邊隻有對手指的份,“可能是我看錯了。”


    明成佑直歎傅頌庭棋藝高超,眼睛瞪向傅染,還旁觀者清呢。


    離吃晚飯還有點時間,明成佑來過傅家寥寥幾次,隻是連樓上都未去過。


    他跟在傅染身後,二樓走道掛滿裱裝精美的字畫,明成佑經過一間屋子,看到保姆正從裏麵出來。


    眼角餘光瞥到,應該是女人的房間。


    他站立在門口,“這是你的臥室吧?我進去看看。”


    說完,手已經擰開門把。


    傅染走在前,聽到動靜旋身,她大步來到明成佑身旁,按住他伸出去的手,“我的房間在裏麵,這間不是我的。”


    “那是誰的?”


    傅染把拉開的房門合上,範嫻有這個習慣,她也跟傅染說過,畢竟這裏住過曾經在身邊二十年的女兒,就像一種美好的回憶,哪怕人不回來這件屋子也要空著。


    “尤應蕊。”她輕輕道出這個名字。


    明成佑若有所思點點頭,“就是那個打小跟你換錯的人吧?”


    “嗯。”話題隻要涉及到尤應蕊,傅染都不想深談。


    明成佑掩不住好奇,“似乎一直沒有見過她,她現在過得怎麽樣?”


    傅染想起範嫻說過的擔憂,“應該還好吧,她出國了。”


    “是麽?”


    傅染並沒有在人背後議論的嗜好,所以關於尤應蕊可能被包養的事她更加三緘其口,不毀人名譽。


    明成佑跟著傅染走進她的房間,典型的女人品味,同依雲首府他們的主臥風格大相徑庭,朝南的窗戶,陽光極好,臥室內整齊幹淨,帶玻璃門的書櫥,開關上掛滿零零碎碎小玩意。


    暗紅色的地板,鋪著圖案繁蕪的地毯,窗口的書桌上有幾本書,明成佑走進去,看到傅染飛快跑到窗前,動作利索地疊起被子。


    她略帶尷尬地紅了臉,“早晨起得太匆忙。”


    她的房間又都是自己收拾的,不習慣別人進來。


    明成佑笑了笑,倚在門口的身子挺直後走進去,“一個人睡感覺好嗎?”


    傅染早已習慣明成佑突如其來的噎死人本事,“挺好。”


    他環顧四周,來到窗前,隨手拿起本書,恰好是傅染當日在新華書店買的《緣來有染》。


    拉開窗,冷風席卷了殘陽照進來。


    明成佑在她不算大的房間內轉了圈,爾後坐在傅染的床沿,“以前跟你好的時候怎麽就沒想到來這住上一晚?”


    傅染挽起窗簾,明成佑看到窗簾上繡著一個個憨態的小熊,配合青藍相間的格子。


    他身子往後倒去,舒適地發出輕歎。


    傅染坐在桌前,抽出一本小說,隨手點亮台燈。


    明成佑躺了會隻覺舒服,滿腦子都是睡覺的意思,他兩手撐起身,看到前方一處尤為明亮,本該昏暗的房間唯獨能看到傅染玲瓏有致的身形,橘色燈光拖出暖意,將縮小的身影籠罩其中。


    他腳步聲極輕地走去,傅染看得出神,明成佑來到她身後,她黑亮的發絲垂在兩側,從上往下的角度隻能看清半邊臉的輪廓,有涼意襲來,明成佑隨手拉上窗,“不冷嗎?”


    傅染嚇了一跳,“我忘記開著窗了,一時也沒注意。”


    明成佑從她手裏接過書,觸及到的指尖冰涼。


    他把傅染的手指攥入掌心,門外響起敲門聲,“小染,成佑,晚飯準備好了。”


    “噢。”傅染縮回手,“走吧。”


    飯桌上氣氛融洽,傅頌庭經過範嫻的勸說再加上明成佑此番幫忙自然也是客氣的。


    離那個日子越來越近,傅染心裏抑製不住難言的複雜。


    陰曆十二月二十五。


    離除夕還有五天。


    傅染趁中午休息時間去了趟商場,前幾天翻閱過雜誌,也想好要買些什麽,她來到男士精品店,先幫明錚選好一款皮夾。


    十二月二十五,是明錚的生日。


    服務員小姐見她沒有離開的意思,“小姐,還有什麽我能幫到您的嗎?”


    傅染腳步來到另一側的櫃台,看到裏麵的男士手表。


    她刷卡走出商場,手裏拿著兩個精品禮盒出神。


    接到明錚的電話,傅染有些猶豫,但還是接通,“喂?”


    “小染,晚上有空嗎?我想跟你吃頓飯。”


    傅染盯著腳尖,手指緊握住電話,直到掌心內的汗水濕膩,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飄渺不定,“哥哥對不起,我最近在趕一個活動要年前完成,我今晚要加班。”


    “我可以等你。”明錚口氣執著。


    傅染心裏越發覺得愧疚,但還是拒絕,“不用了,我真的有事,要到很晚。”


    “那好吧。”明錚話裏暗藏失落。


    傅染掛斷電話,翻開通訊錄。


    明成佑沒想到傅染會主動給她打電話。


    “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他身子從電腦前挪開,“怎麽無緣無故想到請我吃飯?”


    “沒空嗎?那算了。”


    “別!”明成佑惡狠狠的聲音傳來,“你敢反悔你就等著有好果子吃吧。”


    傅染跟他約好時間地點,她拿著東西上車。


    車子發動引擎後並未立即開啟,傅染望著車窗外的人來人潮,她能想象得到明錚的失望,傅染拿起精品盒內的皮夾,“哥哥,”頓了頓,方又道,“對不起。”


    她想到明雲峰死前同她說過的話,一句句,猶如掙脫不掉的魔咒,束縛著她,也束縛著他們。


    傅染先去約好的餐廳訂好位子,她把裝著手表的盒子擺在桌上,單手支起下頷望出窗外,街角人頭攢動,透過一層玻璃再怎麽清晰都隻是個人影而已。


    傅染沒有要包廂,長方形餐桌不至於像圓桌那般相隔甚遠,她手裏捧著杯熱氣騰騰的茶。


    明成佑一個彎腰坐到她對麵,“什麽時候到的?”


    “剛到不久。”


    他把車鑰匙隨手擺在桌上,邊翻動手裏菜單邊漫不經心開口,“怎麽想到請我吃飯?”


    傅染隨便尋個理由,“我爸的事多虧你,所以想正式請一頓。”


    明成佑眼睛越過菜單望向傅染,似有懷疑,“真的?不是都請到家裏去了麽?”


    “你吃不吃?”


    明成佑視線埋進菜單,“吃,吃,行了吧。”


    趁著上菜間隙,明成佑手肘碰觸到旁邊的禮盒,他眼睛望過去,明顯的臉一沉,“今天是明錚生日吧?”


    “原來你記得。”


    明成佑眉峰漸擰,“傅染,你什麽意思?”


    她手一推,把禮盒推到他手邊,“這是給你的。”


    “給我?”明成佑神情錯愕,傅染生怕他起疑,“我知道我爸的事你幫了不少忙,所以……”


    明成佑掏出盒子,已經把腕表揣在手裏,“你選的?”


    “對。”


    他褪掉原先的手表,把手伸到傅染跟前,“幫我戴上。”


    鉑金的表帶才接觸,有種冷涔入骨髓的涼意,這款男士手表極為大氣,傅染方才撇了眼明成佑摘掉的手表,似乎比她買的要昂貴許多,“喜歡嗎?”


    明成佑揚起手臂,又湊到眼前,“喜歡。”


    一道道勾人味蕾的菜式端上桌,傅染望著明成佑腕部那塊耀眼的手表,他心情一下子好起來又是給她夾菜又是說話,她卻吃著佳肴說不出的難受。


    明成佑胃口也難得的不錯,他餘光睇到那塊手表,通體晶亮的鏡麵照射出一雙帶笑的桃花眼。


    明錚把車開入停車場,羅聞櫻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但明錚並未明說,隻拉著要一起吃頓飯。


    手剛掩起車門,眼睛內不期然撞入抹熟悉的身影,他看到傅染坐在窗邊,盡管有盆景遮掩,但一顰一笑盡收眼底,明錚看到坐在她對麵的人在給她夾菜,再一細看,原來是明成佑。


    羅聞櫻也已下車,見他杵在原地,“怎麽了?”


    明錚搖頭,“沒什麽,換別家吧。”


    說完,拉開車門坐了回去。


    羅聞櫻順著他先前注視的方向望去,她神色稍變,隻字未說,跟著明錚離開此地。


    餐後,服務員送上漂亮的精致小點心,明成佑擺手表示不用,傅染用叉子切開一小塊草莓蛋糕,“吃點吧。”


    他皺眉,“你知道我不喜歡這種東西。”


    “一口。”


    “一口都不。”明成佑相當排斥,除去甜的膩人外他找不出別的詞來形容。


    傅染垂著頭,用刀叉把蛋糕一下下切碎,簡直慘不忍睹。


    明成佑眉頭擰起,越擰越緊。


    “好吧,我吃一口。”


    他接過傅染手裏的刀叉,勉為其難弄一塊放到嘴裏。


    傅染望向他咀嚼的動作,心裏默念一句,“明成佑,生日快樂。”


    ------題外話------


    84——傅染的脾氣(精,必看)


    給親們推薦個文文《霸愛—名門新寵》


    作者:馬曉嬈


    簡介:


    第一次見到唐一栗,十八歲的顧落是啤酒推銷員,


    唐一栗眯著狹長的桃花眼,“妞兒,你隻要讓我喯一下,你的啤酒我全要了,”


    顧落看了他數秒,風情萬種的一笑,然後,一瓶啤酒澆了他一個透心涼,


    第二次見到他,她正被瘋媽媽追的滿街跑,


    唐一栗的目光落在她布滿紅痕的脖子上,說:“顧落,你跟了我吧,我會找最好的精神科醫生給你媽媽看病,”


    顧落厭惡地將青紫傷痕的一張臉別向一邊,說了句:“無恥!”然後,抬腿賞了他個無影腳,


    第三次見到唐一栗,急需要錢的顧落在他常去的酒吧門口足足等了半宿,


    她拉住他,仰臉,笑得那麽淒涼:“唐少,你帶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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