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怪物發出一聲仿佛狼嚎般的淒厲聲響,瘋狂地扭動著它的身軀,身邊的河水受它的激蕩,立刻變得波濤洶湧。四周死魚的屍體,一個一個地砸了過來!


    奇君連忙揮舞石斧,左砍右擋,將死魚砍落到地上。不一會兒,他的身邊已經堆起了屍山,惡臭難當。


    河怪似乎有些惱怒,又是一聲低嘯,更劇烈地抖動著身體,死魚密如雨點般砸向奇君。奇君心中暗叫不好,但也隻得奮力抵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石斧在他的手中飛快地舞動著,不多時,腳下又多了不少魚屍。但“單斧難敵眾魚”,一條魚砸到奇君的左臂,疼痛難當,他一聲慘呼,踉蹌著後退了幾步。後麵的魚也緊跟著砸了過來,奇君跌倒在地上,慘叫連連。自己莫不是要死在此處了嗎?


    突然,一條魚正砸在他的太陽穴上,奇君瞬間失去了意識,昏厥在河邊。


    那團爛泥停止了攻擊,緩慢地移動到河邊,又上了岸,一步一步向奇君逼近。它俯下身,張開它巨大的嘴,將奇君吞入它的身體。


    怪獸又直起身,緩緩移向靈泉河。


    就在此時,遠處一個鉤刀從河邊的樹林飛來,從怪獸的身體穿體而過!怪獸一聲尖嘯,痛苦地扭動著身體,無數泥點從它的身體落下。


    鉤刀又一個回環,再次從它的身體中穿過,怪獸又是一聲淒厲地慘叫,扭動著龐大的身軀。鉤刀飛回樹林,被一個人握入手中。


    他從樹林中走出,掌心運力,一掌打出,怪獸立刻被打成了無數的泥點掉落河中,奇君也跌向水麵。那人一伸手,雖然人未至,卻有一股力道接住了奇君!他又把手往後一收,那股力又把奇君送到了河岸。


    他走到他身邊,歎道:“我原本不想救你,怎奈你若是死了,憶凝恐怕也不願獨活,隻得救你一命。”


    此人正是幹節。他為了查出佩玉瓊漿的下落,派老貓問了社神,卻一無所獲。所以此番他才親自到這附近的山川河流,查找線索,沒曾想正看到爛泥所化的妖獸攻擊奇君。


    作為他的情敵,幹節救他並不情願,但為了憶凝,他也隻得違心如此。


    幹節走到奇君麵前,長袖從他的臉前拂過。奇君悠然醒轉,慢慢睜開雙眼。


    剛才還如沸水般洶湧的河麵,此刻已平靜如昔,而他的救命恩人,已不見了蹤影。他掙紮著起身,用手抹去臉上的河泥。


    他一身的泥土,也未敢到這靈泉河中清洗,直走到渝水,才跳入河中,洗去一身的汙泥,又匆匆忙忙趕回成昊氏。也不知道,此異象對族人有何影響。


    他心中也好生奇怪,究竟是誰救了他的性命卻又不肯現身,不過此刻最要緊的是報告首領靈泉河的異象,救命恩人是誰,以後再作計較。


    成昊氏首領與長老巫師議事的木屋,此刻已是擠滿了人。柳一尚隨、絮兒、奇君、齊泰等人也都在此處。眾人臉上皆是陰雲密布。


    水乃生命之本,靈泉河生出異象,恐怕族人生命堪虞。


    “大家靜一靜。”


    哄鬧的人群中,傳出一個渾厚的中年男子的聲音。那是成昊氏的首領木葉。


    人們漸漸靜下來,聽首領怎麽說。


    木葉道:“奇君是第一個發現靈泉河發生異象的人。大家且先聽聽他說當時發生何等異象。”


    他的臉上寫著堅韌和沉穩。


    眾人的眼光齊齊轉向奇君。


    奇君道:“今日我為找得佩玉瓊漿的下落,沿靈泉河而上。河水在離成昊氏大約十裏的地方,已是苦澀難當。我又向前走了不到半裏,便看見河麵上有不少死魚。越往前走,死魚越多,幾乎塞住了河道。”


    說到此處,已有人在議論,是否是有人蓄意投毒。


    柳一尚隨也與絮兒對視一眼,眉間皆是陰雲密布。


    奇君又道:“後來那河中又冒出一個妖孽,仿佛一堆爛泥,它用死魚把我打暈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便是一身的稀泥,卻沒有受傷。也不知是哪方高人救得我。”


    “什麽,還有妖孽?”掌管捕魚的魚圖驚道。他是個五十多歲的半老頭子,身體雖不健碩,卻是捕魚的好手。此事與他幹係最大,因而他也是率先發問。


    “哎呀,怎麽生了妖孽!”


    “是啊。”


    “這可怎麽是好!”


    “……”


    小小的木屋頓時又如煮沸了的水般變得鬧哄哄的。


    絮兒也有些驚恐得望著兄長。


    柳一尚隨也暗想:“這靈泉河生出異象,的確棘手。在佩玉瓊漿被偷之時剛巧發生此事,兩件事情會不會有關聯呢?”


    “大家都別吵了。”木葉道,人們安靜了下來,“發生了什麽事,奇君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靈泉河出現異象是大事,或許是上天對我們的警告,或許是妖孽作祟。現在情況尚不明朗,大家要多加小心。”


    眾人俯身拱手道:“是,首領。”


    “牧放。”木葉對著一個青年男子道,“你是牧羊官,你要管好你的羊。”


    牧羊躬身一拜,道:“是,首領。”


    聲音擲地有聲。


    “牧連。”木葉又吩咐道,“你是牧牛官,要小心看好你的牛。”


    牧連也上前答道:“放心吧,首領!”


    如此這般,木葉又吩咐了一通。


    大巫師伯林側立在首領身邊,木葉交待完後,他便上前一步道:“我已率眾巫師向上天禱告,上天隻告訴我這是成昊氏該有的劫難,卻無其他。不過究竟發生了何事,我定會查清的。”


    首領木葉又道:“我已派桃木、丘石日夜觀察靈泉河,一有異動,他們便會報告於我與伯林。大家且各自散去,各司其職,務必小心在意。”


    眾人齊聲拜道:“謹遵首領吩咐。”


    說罷木屋中的人紛紛散去。


    奇君追上尚隨和絮兒,道:“尚隨,絮兒,現在佩玉瓊漿的事還沒查清楚,靈泉河又有異象,我們該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柳一尚隨歎道,“憶凝的事還沒有頭緒,靈泉河又發生此等事……我們還是先從靈泉河查起,說不定我們還會有什麽意外的收獲。”


    奇君也歎了口氣,就目前的形勢,似乎也隻有如此了。


    絮兒擔心姐姐的安危,歎道:“姐姐現在在幹節的手中,我實在是擔心她有什麽危險。”


    “可是。”柳一尚隨蹙眉道,“可是現在我們也沒有的別的辦法。”


    幾個人都愁眉不展,卻絲毫沒有辦法,隻有默默地往前走。


    時至三更,憶凝正熟睡間,一個人影悄悄接近她的房間。那人輕輕推開她的房門,她手中的毒蛇看著**的獵物,吐出猩紅的信子。


    那人走進房間,看著憶凝安詳地躺在毛氈上,心中冷笑。她的眼眸裏散發出怨毒的神色。


    此人正是玉姬,幹節唯一的女人。


    這些年來,幹節雖然不愛她,卻也沒有別的女人。可是,現在憶凝出現了。她知道,他深深地愛著憶凝!她絕不能容許自己的愛的人卻愛著別的女人。唯一讓他不愛她的方法,就是殺了她!


    玉姬將手中的毒蛇放到地上,毒蛇吐著信子,一寸一寸接近憶凝。


    “柳一憶凝,我看你怎麽搶走幹節!”


    她惡毒地望著正熟睡中的人,嘴角浮起一絲冷冷的笑意。


    玉姬優雅地轉過身,輕移蓮步,悄無聲息地回到房間,在幹節身邊睡下。


    她本未非要取憶凝性命,但那日幹節的一番話讓她下定了決心。


    那夜,玉姬見幹節在**愁眉不展,輾轉反側,久久難以入睡,心知是為了憶凝的事。


    雖然看見自己心愛的男人為了別的女人而失眠,心中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嫉恨。


    “你何必為了一個不喜歡你的女人而寢食難安呢?”玉姬將手從幹節身後伸過去,輕輕摟住幹節的腰,柔聲說道。


    “不管她是否愛我,我對她的愛都不會改變。”幹節隻是微微歎息著說,


    “現在她在你手裏,不正是個機會嗎?你是神,想要她還不容易?何必煩惱呢?”玉姬繼續勸道。


    “我又何嚐不想?”幹節提高了聲調說道,“隻是她性子烈,我若是硬來,她就會去尋死。”


    “她隻是嘴上這麽說,卻未必會這麽做。”玉姬寬慰道,“她現在也許隻是想以此威脅你。你若真要了她,她說不定就會乖乖做你的女人。”


    “但倘若她真的去尋死呢?”幹節卻有些激動了,“萬一她要是死了,一切就無法挽回了,我豈不是要悔恨終生。”


    聽到自己心愛的男人為了不失去心愛的女人,寧願自己痛苦,也不願去冒險。她知道幹節對憶凝的愛有多深,而她的心也痛得一樣深。熊熊的妒火在她心中瞬間被點燃。那一刻,她下定決心,非殺了憶凝不可。


    那晚玉姬故意將幹節灌醉,熟睡中的幹節根本不知,睡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對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做了什麽。而且她放的毒蛇乃是君子蛇,毒性極強,咬上一口幾分鍾便能致命。即使幹節沒有醉酒,她叫出聲來,幹節恐怕也很難救轉她來。而且現在他已經被自己灌的人事不醒,剛剛才睡下,恐怕很難被叫醒。柳一憶凝,你就別想活到明天了!


    而那毒蛇則慢慢吐著信子往前爬,爬到憶凝放在被子外的左手臂上,一口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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