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保證有用麽?”我無語。不是不相信吳吟,而是因為實在是男人的酒後亂性太普遍。我真不想等到第二天,等吳吟酒醒後跑到我麵前道歉說昨晚他是無意的,然後,我光著身子哭的像個**一樣。


    “林堯,就一會。”吳吟的頭放在我的肩上,又開始咯我的肩膀骨頭。我正要說時間太晚,爸媽會著急的時候,他拖著我往後退,不給我說話的機會,就鬆開手,把我按在床邊坐下。


    “林堯,你說得對。兔子都不吃窩邊草。”吳吟半跪在我的麵前,幸好地毯厚,不然,這麽半蹲半跪的,早就把腿骨涼透了。我覺得今晚的吳吟太不正常,太邪氣,太危險,一心想要盡快離開。因此,沒有理會他的話,直接起身,卻不想,又被他放在肩膀的手往下按。我屁股都沒全部離開床鋪就重新坐回去,估計還在床沿上留下了一個深深地大屁股印。


    “剛才是我不對。”吳吟低著頭不知道看什麽,我也不知道此時他在想什麽,低下頭來隻能看到他的頭頂。他的頭發微亂,頭一低一低的,那做小伏低的樣子太像犯了錯的小學生了。


    我無奈,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剛才是咋想的?”


    吳吟忽然抬起頭,淡藍色的房頂燈光照在他的臉上,眼睛不再是剛才的幽深,反而是專注的睜大了看我,他的嘴唇緊抿,幹淨的臉上沒有一條皺紋,近距離看他,再加上他的眼神,讓我覺得他變得很是天真。


    我手本能的抬起來放在他的左臉上,皮膚很滑,即使近距離看鬥沒有一點毛孔。這皮膚如果長在我的身上,我肯定美爆了。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轉念一想他剛才的流氓行徑,還有那句玩不起。怒火中燒,原本輕撫他左臉的手彎起來,食指和拇指用力,掐住一塊臉皮使勁的往外拽,還不甘心的扭起來。


    吳吟原本良畜無害的表情順利擰在了一起,原本平滑的臉皮糾結在一起,擰出幾條線紋,他求饒,“姑奶奶,我剛才錯了還不行麽?你消消氣,下手輕點。疼…”


    許是我的力道確實大了點,吳吟的左眼角都開始飛起來了,但他齜著牙仍然在討饒的樣子實在是太賤了,整個人瞬間變成一臉褶子的老鼠,很是誇張。


    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實在是太難見了,往常大多數時候,吳吟都是一副賴皮像,從來都是得得得的抓著別人的錯處不放,那個嘮嘮叨叨的樣子原本很娘氣,卻偏偏被他老到處一點點的義正言辭感。瞧這賣萌賣的,心頭一軟,正準備饒過他。卻眼神一瞥,正好看見五光十色的小燈下麵,剛才吳吟靠著的小桌上擺著一瓶紅酒,兩隻裝了五分之一紅酒的高腳杯。或許是我眼花,也或許是整個房間的燈光太過華麗低調,那兩隻透明的高腳杯看起來很是幹淨,沒有盛酒的部分反射著光芒,兩隻杯子閃的流光溢彩,就像是兩隻填滿了五彩紙的水晶球般炫目。


    原本熄滅了怒火重新升起來,憤憤的望向吳吟,他扭曲著臉,說著讓我手輕點卻不小心打了個噴嚏,酒氣隨著看不見得唾沫飛揚在我們之間的空氣中,鼻子瞬間充斥著熟悉的酒氣。我想起來剛才自己是多麽的憤怒,對他禽獸行為有過多麽的震驚,他剛才有多麽的輕浮,多麽的拉低我的水平.


    手指有點酸,手腕懸空有點累。內心憤怒到達了頂端。


    我可能是腦子抽風了,也可能是到了一個頂點。我做了件讓我們都很震驚的事情。


    我鬆開他的手,卻揚起來,啪的一聲直接拍在了他的臉上。這一掌打下來很是利落,把我和吳吟都給弄懵了。


    我的手還舉在半空,呆呆的看著同樣呆了的吳吟。


    “那個,你還好吧。我…我是不小心的。”我覺得自己這次玩大發了,主動道歉,顫巍巍的把手伸過去,要幫他揉揉。卻不想,吳吟反應很是靈敏,條件反射的偏了偏頭。我的手沒有觸到他就自己訕訕的放下來。


    “你…你起來吧。”我不太敢看他,不管怎樣,這一巴掌實在是太重了。打人不打臉,我卻結結實實的給了他一巴掌。想當初,麵對劈腿的張鬱,我都沒有下的去這個手,現在卻直接給了明顯要哄我開心的吳吟同學。


    吳吟似乎是反應過來了,他抓住我的手,雙手捂住放在懷裏。


    “你做什麽。又要耍流氓?”經過剛才進屋時的行動後,我有些警惕,唯恐自己再次被他給禽獸了。哎,應該直接回去的,還在這裏磨蹭什麽呢。


    吳吟把手放回他的臉上,剛剛被拍了一下的臉皮熱熱的,在淡藍色的燈光下,看不出來是否發紅,手指的觸感卻在提醒著我剛才的魯莽舉動。我的手被他握著,並且指引著摩挲那一塊溫熱的皮膚,我窘得無地自容,不敢看他,卻又忍不住的偷偷觀察他。


    他麵無表情的看著我,直到喉嚨裏重重的咽了一口唾沫,我偷眼瞧他正好看見他喉間的突起上下蠕動。他眼神一抬,正好和我偷偷摸摸抬起來的眼神相撞,我窘到無法,隻得抬起頭,強撐了臉皮先發製人,“怎麽?”


    吳吟嘴角一扯,不置可否的微搖頭笑了笑,身子前傾,臉湊在我的麵前,眯著眼睛從下往上看我,“林堯,你說說看,我能對你做什麽?”


    我瞬間緊繃,屁股底下軟軟的床鋪很有變身硬木板的趨勢。我故作輕鬆的半開玩笑,手心卻在冒著汗,“哥們兒,你是發春了?要消火的話,我可以陪你去酒吧泡一個。”


    吳吟搖頭,頭往前伸,我上半身往後躲,他一隻手握住我的肩膀使力,阻止我繼續往後閃,我的力氣沒他大,最終隻得停住,整個人跟斜塔一樣的坐在紫色絲質床單鋪成的床沿。


    “怎麽,怕了?”吳吟在耳邊說話,還不時地吹氣。我的心一跳一跳的,很快實現了高速公路般的心律不齊。


    “我怕什麽?你有什麽可以讓人怕的?”我梗著脖子,自己都覺得這樣子心虛的太明顯。


    吳吟停在我的耳邊,過了良久,他似乎是歎了口氣,拍拍我的肩膀,然後迅速後退。


    我被他一直抓住的手也得到解放,我垂下頭,暗暗鬆了一口氣,卻不知為什麽,心裏有微微的失落。來不及探查這股失落究竟為何,就聽見吳吟起身離開的腳步聲。


    我抬頭,正好看他拿起桌上剛才倒了紅酒的一個高腳杯。他站在一排閃著五顏六色的掛燈前,低頭晃了晃酒杯,然後仰著脖子喝掉手中的酒,我的位置正好看見他臉的側麵。他仰著脖子喝酒,棱角分明的下巴弧度襯著一道深深的陰影,在後麵鮮豔亮麗的燈光映照下,整個人的麵部線條呈現出一種不真實的明朗。


    不知為什麽,我的口水驟然間增多,喉嚨一鬆,重重咽下。


    吳吟微眯著眼睛喝酒的動作實在是太像他微薄頁麵給人的感覺了,都是同樣的裝逼氣質,同樣的讓人深深鄙視又莫名的…嗯…好看。


    “怎麽了?你也想喝?”吳吟放下手中已經空了的酒杯,轉手就拿起另一支裝了酒的高腳杯。裝了酒的高腳杯遙遙向我推送,我連忙搖搖頭,“您喝。”


    回過神來,才發現我坐在他的床鋪上,他在幾步遠的距離處喝酒。這氣氛有些曖昧,有些不自然,有些讓人感到心驚。


    我有些倉皇的站起身,“我要走了,你慢慢喝,早點休息。”


    “等等。”吳吟迅速喝完手中的酒,許是喝得太快,一縷嫣紅色的液體順著他的嘴角往下流。今晚的飯菜肯定是放了太多的鹽,為什麽我覺得自己的嘴這麽幹,總是想喝水。咽下了喉嚨裏堵著的口水,我搖搖頭,邊說邊往門邊走,“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知道路。我們離得又不遠。”


    吳吟擦了擦嘴角,又拿起桌邊的一個絲質布料,擦了擦下巴,趕在我的麵前,“到家了給我短信。我隻送你到樓下。”


    “哦,好吧。”他搶在我前麵,我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隻得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麵,小心保持距離。


    他打開了外麵的燈光,走在前麵帶路,我跟在後麵踏著鋪了厚地毯的整個走廊往外走。吳吟同誌真是太不會享受了,如果我有這麽一個舒適的環境,絕對會天天宅在家裏,沒事了就在地上打滾。哪裏還會三天兩頭的往各方麵都不怎麽豪華舒坦的我家跑。


    “你家好大。裝修得真舒服。”吳吟個子很高,我跟在後麵,整個人被他的陰影所籠罩。他的家很大,腳下很軟,經過了幾間緊閉著的房門,我卻從心底裏感覺到了難言的空落。整個房間傳遞出來的氣息很像我在江南一個人居住時的感受。是那種屬於一個人的寂寞和孤獨,那種能夠慢慢消耗光一個人精力和耐心的生活所透露出來的氣息。


    我是一個什麽都沒有的人,在江南時,一個人勉勉強強的應付著生活。把自己的生活搞得頹廢又寂寞是正常的。可是,吳吟什麽都不缺,他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愛好,也在a市裏有成群結夥的朋友同事來交往,還時不時的去我家蹭飯吃,心情好了或者不好了還會拿我開涮。我實在無法想象,這樣一個很會工作很懂玩樂的人,怎麽會有和我一樣把生活過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本事。


    吳吟徑自在前麵帶路,一直不答話。我跟在後麵也識趣的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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