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一驚,這荒野之中怎會來得人聲?忙用仙識四下尋找,卻沒有找到半個人影。(.無彈窗廣告)獨孤輕雲在罡武國的地麵上有恃無恐,遂傲聲道:“我乃聖教大聖子,什麽人鬼鬼祟祟,竟敢出言不敬!”


    那聲音對獨孤輕雲根本就不理睬,不客氣道:“休要多言,要麽滾,要麽死,快快選擇!”


    獨孤輕雲不屑笑道:“在罡武國的地盤上,誰敢殺我,誰又能殺得了我!你不滾開,就等死吧!”


    他說完後,那嘶啞的聲音不再響起。獨孤輕雲麵露得意,以為自己已將對方嚇跑。卻忽見遠方沙丘奔流湧動,若洪水匯聚,迅速堆結一個巨大的身影,待完全成形後,眾人才看清,原來竟是一隻高十丈、長百丈的沙質巨蜥!這沙蜥尖首闊口、平背虯尾,不停吞吐著的信子帶出滾滾熱浪,將幹得不能再幹的沙子又熾烤出了三分水份。


    眾修士見狀,恍悟道:“大妖修蜥九陽!”


    巨蜥見對方識得自己,驕傲地晃著碩大尖頭斥道:“既然知道本尊的厲害,就快快滾開吧!”


    原來,蜥九陽所住萬裏沙海本就離此不遠,當年法修十二仙尊來此布陣,就曾驚擾過他的洞府。他本欲和法修動手。法修卻不想生事,先是誠懇道歉,後得知蜥九陽常駐此地,就將要封印凶煞之物的事情告知,希望它能幫忙守護,至少不要打擾。靈修雖然平時懶散不管世事,但關鍵時刻還是大義當先。例如西大陸的大靈修們就曾和人類一起抵抗過噬血魔,故而法修仙尊也能信任他們。這蜥九陽也不例外。他一聽說是噬血魔殘留下來的魔物,當時就保證,隻要自己活著,定會保護法陣不受侵擾。時光輾轉千年,曾經的許諾仍在。這次獨孤輕雲來尋刀,一開始就被蜥九陽發現。他起初認為這些體修是不可能破解法陣的,所以便隻是在一旁監視,直到見丁登科竟能破陣,不得已才現身阻止。


    獨孤輕雲見蜥九陽如此蠻橫,怒道:“妖修才和聖教簽約停戰不久,爾等這麽快就敢反悔麽!”


    蜥九陽厲聲道:“此地埋有凶煞之物,一經現世必生靈塗炭。我受人之托,應諾在此看管,決不會讓任何人進入陣內!人類無知,若聽勸離去還則罷了,若是一意孤行,可別怪我老九不忌條約殺人奪命了!”蜥九陽一邊說,一邊俯下身來,擺出進攻的架勢,還從口中噴出藍色烈焰,一副準備大開殺戒的模樣,甚是駭人。


    可獨孤輕雲自恃身份顯赫,又仗著人多勢眾,哪裏會把形單影隻的妖修放在眼裏,喝道:“聖教天下,豈容妖怪作亂!來啊,把這妖怪的狗頭給我拿下!”說著,他就看向熊千習和左芷月二人。


    這兩人都知道蜥九陽的功力要高出自己一個小境界,戰之不利,遂都有猶豫,沒有出手。


    反倒是那邊的蜥九陽,一聲嘶吼,披風帶沙衝上前來,揮巨爪直拍獨孤輕雲。


    熊千習本就是帶罪之身,這尚未立功若是又讓獨孤輕雲出了差池,自己可真的要玩完了。他不敢怠慢,連忙出手,縱身護在獨孤輕雲身前,猛揮劍槍斬斷蜥爪。那斷爪遂化作流沙,揚撒風中。


    蜥九陽卻不在意,靈力一吸,黃沙自地上飛舞聚集,片刻就將斷爪接續,完好如初。他“嘎嘎”怪笑,揮爪再攻。


    熊千習知道這黃沙巨蜥不是蜥九陽的本體,無論砍多少刀都是無用,便對左芷月喝道:“我來拖住它,你去找本體!”


    左芷月依言衝出,想去巨蜥身後尋找。但巨蜥前爪飛舞,後麵那條尾巴還閑著呢!但見左芷月飛來,長尾登時如蛟龍破空,直向左芷月抽去。


    左芷月於空中旋身躲避,同時借旋轉之機放出罡鞭,螺旋著將蜥尾抽得粉碎,沙塵飛揚。然而,這些沙塵還尚未落地,一陣靈力卷過,便旋風一般重新聚集成尾,不依不饒地再抽左芷月,直拖得她難以抽身。


    前方,熊千習也被這砍不爛、殺不死的怪物纏死。任憑他劍槍再利,接連砍斷蜥爪,卻都無用,不消片刻斷肢就又恢複。巨蜥攻勢絲毫不受二人攻擊影響,若怒濤洪水般打去,激起無數沙粒飛揚,竟以一敵二還占上風。


    熊、左二人越打越是鬱悶:這沙蜥無腦無心,不論打頭還是打身都傷它不到,可該怎麽取勝?


    這倒也不能怪二人無能。要知道蜥九陽本就是土、火雙靈之體,就如塔蘭托是土、雷雙靈之體一樣,如今在沙漠作戰,他占盡地利,修為又高出對手一個小境界,自然能以一敵二。


    不過,雙靈體靈修的法術與人類修士並不相同,是受到限製的。就如塔蘭托,他的雷電法術不能像林意誠一樣放出,隻能通過蛛絲傳導;土係法術,也隻能使用全身石化和噴吐沙暴等有限的法術,無法像單靈體靈修那樣變化多端。


    蜥九陽也是如此,他的土係法術隻能貼身使用,並不能放出。因此,他的本體其實就裹在沙蜥體內,僅是用靈力將沙粒吸附在體表形成巨型而已。另外,他的火係法術則隻能放出,不能附體,也與人類修士大為不同。


    蜥九陽戰了數和,見對方也頗有能耐,僅使用土係法術隻能戰個平手,遂巨口一張,噴出一道湛藍火流,熊熊奔騰直向熊千習衝燒。


    當年和靈修對戰之時,熊千習未曾參與,並不知道蜥九陽還會吐火。他一見火苗深藍、顏色幽幽,就知威力不俗,可眼見火苗襲來,右手劍槍卻被沙子纏得掙脫不掉,焦急間隻得放出左手罡劍抵擋。藍火打在罡劍上“嗤嗤”巨響,頃刻間便將罡劍燒了個窟窿。雖說熊家劍槍術隻煉單手,熊千習右手罡劍威力遠不如左手劍槍,但即便如此,這火苗的威力也著實讓熊千習吃驚不小。好在這一耽擱,他右手劍槍已然脫出,遂身形一晃,急逃至一邊,稍作喘息。


    蜥九陽卻不停歇,甩尾轉身,長尾借回旋之力,朝熊千習抽去,巨口則對準了左芷月,又是一道藍火噴出,將左芷月的罡鞭燒成兩截。


    一旁觀戰的獨孤輕雲本沒將區區妖修放在心上,如今卻見熊、左二人聯手戰之還處於下風,心中打鼓,遂對丁登科道:“你還不快去支援!”


    丁登科依言,剛想收了法陣前去。突然,竟有兩個身影驀然從附近黃沙中衝出,趁眾人不備,眨眼間就衝進了黑石洞口!


    之前獨孤輕雲等人的注意力全被蜥九陽吸引,誰也沒有想到附近還有他人窺伺,忽見此幕不禁大驚失色,卻由於速度太快,看不清來者為誰。唯獨站在洞口附近的慕容臨心看清了入洞的第二人――正是義兄蕭恒!


    慕容臨心驚訝到:“哥哥為什麽會來?他也想奪刀麽?”


    就在她驚疑之際,又有一個人影從天而降,一閃衝入洞中。緊接著,一道閃電劈下,徑直打到洞口。閃電末端,那個熟悉的人影驀然顯形,正是冤家林意誠!


    閃電的火花點燃了洞中噴出的氣體,“呼”的一聲,藍色火苗竄起三丈多高,將林意誠的身影完全淹沒。


    本在看到林意誠之時,慕容臨心的腦中就已經是一片空白。待看到他被火苗吞沒之後,慕容臨心“啊”的一聲驚叫,想也不想,放出罡盾,就奮不顧身地跳入了火坑,消失無蹤。


    獨孤輕雲見狀也是一聲驚呼,忙衝到洞口,也想跳入。可他是劍係,沒有罡盾護體,哪裏受得了烈焰炙烤,忙對丁登科喊道:“快快滅火!”


    丁登科將主陣旗交到單手,左手劍指一道清泉流出,試圖將火澆滅。可地下氣體噴湧不絕,勢頭勁猛,小小泉水哪裏能澆滅?丁登科要控製法陣,就沒辦法使出強力法術,著急之下心念一動就有了主意,遂忙將陣法收去。這一收,地下陣法複原,氣體不再噴出,火焰登時也就熄滅了。


    獨孤輕雲看到火熄,就著急得跳入坑內,卻被陣法擋住,停在半中腰,遂怒喝丁登科道:“還不快打開!”


    丁登科見他對自己呼來喊去如此不敬,心中不喜,卻也不能在此時發作,便黑著臉,依言再次施法,將大陣破開。氣流再次噴出。獨孤輕雲二話不說,縱身一躍,消失在黑暗之中。


    那方交戰的熊、左二人見狀,傳音互通,同時虛招一晃,飛身朝洞口奔去,也次第進入。


    蜥九陽見已有八人入陣,心中著急,忙朝洞口撲去,企圖入洞阻止。


    唯一沒入陣的丁登科一見,還以為蜥九陽是衝自己來的!他修為差蜥九陽一截,單打獨鬥肯定不是對手,心想:“你們都下去了,就丟我一個人在外麵對付這妖怪啊!得了,我也下去吧!”遂一躍跳入陣中,同時揮手收了陣旗,封閉大陣,將蜥九陽擋在了陣外。


    剩下的低階體修一看,大頭頭們都走了,妖怪又這麽凶猛,哪裏還敢停留,紛紛各奔東西逃命去了。


    蜥九陽也不追趕。隻見黃沙巨蜥來到洞口附近,忽然崩塌,化為沙丘。一條黃紅二色沙虎矯捷地從沙子裏鑽出,來到黑石洞口,口一張,吐出藍色火焰試圖破陣而入。可大陣被火焰灼燒,隻是明暗閃爍,卻絲毫不受損傷。蜥九陽試了一會兒,依然無果,轉念一想:“既然進不去,那就在洞口伏擊,你們總是要出來的!”遂就放棄破陣,而是鑽入洞口附近的沙堆裏埋伏了起來。不提。


    再說慕容臨心。她穿過烈焰跳入洞中,剛收了罡盾,還未來得及查看四周,就覺強大氣壓從四麵八方撲來,同時還惡臭無比。洞中無光昏暗,靈氣卻意外的充足,與外界荒蕪的沙漠迥然不同。待定下心神後,慕容臨心放出仙識向四周查看,發覺這個洞穴並不大,也就十餘丈長寬。而之前進入的蕭恒、林意誠等四人卻是蹤跡全無。再一細查,她便發現在石洞底部有一個裂隙開口,縱向狹長,寬度卻僅容一人通行,此外別無出路,遂徑直從縫隙中鑽入。


    兩側石壁陰森,坑窪起伏、突兀無常。行走其中需要不斷地曲折閃避,才能無阻通過。這裂縫一直向下延伸。慕容臨心行出三四裏距離,忽聽前方有打鬥聲傳來。她順著聲音急飛一段,便出了裂縫,來到一個巨大的石洞中。黑暗之中,但見五行法術閃爍五彩光芒、上下翻飛,打在罡劍之上,發出駭人嘶鳴,化為各色耀斑,在黑暗中直刺得人睜不開雙眼。雙方都在憑著仙識交戰。


    使用法術那人距離裂縫出口更近,她的仙識最先發現了慕容臨心,喝道:“林意誠!去對付新來的!”


    “是。”林意誠答複一聲,揮手一道閃電就打向慕容臨心。


    慕容臨心一邊閃躲,一邊叫道:“別打,是我!”


    “你?”林意誠聞聲一驚。這聲音他是那麽的熟悉,尤其是在這陰暗的地下,更是勾起了他無限的回憶。他停下攻擊,左手放出明媚的電花,照亮了整個洞穴。那個在無數夜晚闖入心中的身影,那個在每次入定時都來打擾的心魔,那個總想忘掉卻始終忘不掉的人兒,就在眼前了。


    “她是體修!”法修的立場在腦中怒吼著。


    “她是敵人!”師傅的教誨在腦中鞭撻著。


    “殺了她!為我們報仇!”殉道的同伴們從死亡的深淵中發出最後的咆哮。


    “可她是臨心,是我、是我……”林意誠的心竭盡全力說出蒼白的狡辯。


    “二位仙尊請住手!”就在林意誠內心混亂動搖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替他解了圍。


    柔和的光亮從那個人的手中發出,所有人這才看清了對方的麵孔。


    “小子!”林意誠驚呼道。


    “哥哥!果然是你!”慕容臨心開心道。


    蕭恒笑著對二人示意,道:“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打了自家人啊!”


    那對戰的二人,正是盧夢柔和邪煞子。他們聽到蕭恒言語,雙雙罷手,分撤兩邊,遠遠對立,保持警惕。


    盧夢柔知道邪煞子是沙嵐殘黨,遂試探道:“原來是沙嵐的人啊。怎麽,你們也想要魔刀麽?”


    邪煞子聽到“魔刀”二字,眉毛一揚,顯出無法壓抑的興奮,道:“原來是魔刀啊!比寶刀更讓人動心呐!”


    林意誠一看邪煞子的表情,心中就知不妙,急道:“小子,這魔刀乃是凶煞之物,你可千萬不能碰啊!”


    蕭恒笑道:“小林子勿急,魔刀並非我所想。我此行另有目的。倒是你們法修一向以正道自居,怎麽也想要魔刀呢?”


    盧夢柔怒道:“無恥狂徒!本尊此來隻為祭奠師兄,才沒有你們那種齷齪的想法。不想死的,就快快離去!”


    蕭恒和邪煞子互看了一眼後,邪煞子道:“既然我們都不是為奪刀而來,那就應該和平相處。我沙嵐和你們法修向來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再此爭鬥,隻能讓罡武奸賊們得了便宜。盧道尊,你說呢?”


    盧夢柔看到邪煞子那一臉的邪異,心中就不相信他說的鬼話,但也知他所說有理。為了不落個鷸蚌相爭的下場,隻能暫時和解。遂道:“既然你們無意奪刀,那我也不追究你們擅闖禁地之過。咱們各走各的路吧!”


    邪煞子笑笑點頭,就算同意,遂和蕭恒,轉身朝後方的一個洞口走去。


    林意誠剛想叫住蕭恒,盧夢柔就轉身問他道:“你和這個體修認識?”


    林意誠窘迫地點了點頭。


    盧夢柔見慕容臨心生得國色天香,再看看林意誠那副神情,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怒道:“林意誠!好你個……”


    她話還沒說完,忽覺身後金光一閃,竟是邪煞子使出右闕劍法,揮巨劍猛擊洞頂。這一劍,直砍得土石崩塌,半個洞頂都掉了下來,巨石相撞,發出震耳巨響,響徹整座山洞。


    待塌方、煙塵過後,三人一看,小半個山洞已經消失;蕭恒二人所行的洞口,已被無數巨石堵死。而這個洞口正是唯一的一條通路!盧夢柔真後悔自己輕信了對方,氣急敗壞地罵道:“該死的體修!林意誠,你看你交得都是些什麽朋友!”


    她怒不可遏,當即從嘴中噴出五行分光鏡,調動五行靈力轟擊亂石,企圖打通路徑,卻沒料到五行分光鏡威力太大,五彩霞光照去,雖然把擋路的巨石轟成了齏粉,卻又引發了二次塌方。又是一陣轟鳴,洞頂連同四壁一齊崩塌。


    就在這時,忽有三人從入口裂縫中鑽出,正是熊千習、左芷月和獨孤輕雲。


    原來,罡武一行四人進入洞內,獨孤輕雲本想率四人一同追擊。可丁登科卻不願同行。一問才知,其實這座大陣並非單純的一個防字大陣,而是一個防困合一的巨陣。防字陣是阻止外物進入,而困字陣則是阻止內物逃出。比如這洞中氣體,隻有打開大陣,才能衝出,若是不開,就隻能憋悶在內。


    獨孤輕雲一試,果然入口處已經無法脫出。丁登科又道,這困防一體的大陣表現為外防內困,因此內外的破陣之法全然不同,所以自己得留在入口研究破陣之法。


    於是,進入洞內的就隻剩了獨孤輕雲三人。


    他們還在裂縫之中時,就聽到地底深處傳來巨響,惹得兩側石壁上碎石亂墜,便以為是先入之人在作祟,想阻礙他們前行。待急急出了裂縫,迎麵就看到盧夢柔在轟擊石壁,便以為一切都是盧夢柔在作祟,獨孤輕雲大怒,立即就命熊、左二人出手。


    那方盧夢柔一見對頭來襲,也不手軟,調轉五行分光鏡,朝熊、左二人劈頭就打。


    石洞連遭損毀,本就已經脆弱,再有三名第四期修士在內搏殺,更是搖搖欲墜、分崩離析,空間越來越狹窄。盧夢柔怕林意誠在亂戰中受傷,更擔心邪煞子先自己一步找到魔刀、擾動令狐無疾遺物,忙對林意誠喝道:“你先走!”


    林意誠也知形勢危急,就欲依令遁去。可石洞中唯一的出路已被堵死,哪裏有可逃之處?林意誠一時間心急如焚。正在這時,附近石壁突然崩裂,現出一條丈寬裂縫!他也來不及多想,慌亂中拉了慕容臨心的手就衝入了裂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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