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蕭乾一愣。舒睍蓴璩


    “我要改婚期,改到六月十八。”


    “混帳!”一把紫砂壺扔了過來。


    蕭絕抬手,將它抄在手裏,撇嘴道:“反正也砸不中,何必白費這個力氣!老了就要服老!”


    蕭乾氣得直喘氣:“你當婚姻是兒戲呢?想怎樣就怎樣!煨”


    “隻不過是提前一個月,有什麽不可以?”蕭絕不以為然。


    “二年都等了,還在乎多等這一個月?”蕭乾把桌子拍得啪啪響:“偏你名堂多,改來改去,還嫌事情不夠亂麽?”


    夏季夏雷慘死,坊間傳聞十分不堪,麵對確鑿證據許太太仍然堅稱是蕭絕買凶殺人,進宮麵見久不問世事的何太妃,哭訴蕭絕仗勢欺人,穆王府為總攬軍權,排除異己,求老太妃出麵,還平昌侯府公道,雪夏季夏雷慘死之恥厴。


    何太妃被哭得頭疼,隻得親自去見太康帝。


    隻說,“平昌侯軍功赫赫,死了不到半年,兩個兒子遭逢禍事,怪可憐的。於情於理都該查明真相,還雙方一個清白,也省得那些個不明事理的,說皇帝偏坦某些人,寒了邊關將士的心。”


    何太妃雖不是太康帝的生母,一輩子沒有生兒育女,待太康帝視若親生。


    太康帝登基,多虧有她扶助,是以對她十分敬重。


    而且,隻幾天時間,臨安城裏關於夏季和夏雷的死因,已傳得越來越離奇,的確也需要澄清一下。


    於是,太康帝便發話,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法司會審,共同查明真相。


    如今許太太的狀紙已經遞到了大理寺,韓宗庭手裏所有人證人證言也都提交上去,三法司正按照程序,展開調查。


    目前已傳喚了很多證人,做為此案最重要的嫌犯蕭絕,卻還沒有被請到大理寺問話——不是沒請,是他根本就不屑去!


    但是,相應的文書還是由大理寺卿借拜訪之名,恭敬地送到了穆王府。


    這對蕭乾來說,是幾十年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很發了一通脾氣。


    加上,蕭絕跟南宮宸在飄香樓打那一架,雖說當日在場之人,誰也不敢多嘴,但那畢竟是在公眾場合,目擊者眾,消息難免流出。


    他們二人,一個是奪儲呼聲最高的皇子,一個是炙手可熱的朝中新奇,按道理這兩個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學那市井混混,做出當街鬥毆的混帳事。


    他們卻偏偏打了,場麵還挺火暴激烈,聽說蕭絕還動了兵刃!


    這就不能不引起各種猜測,流傳最廣,也最容易為人接受的就是:二男爭一女,為杜家二小姐大打出手。


    說得還有鼻子有眼:杜蘅沒訂親之前,可不是跟南宮宸走得挺近?


    防疫的事就算了,二小姐醫術精湛,又做出了避疫丸。


    可是,滅蝗的事,南宮宸為什麽非要點名要二小姐參加?


    她又不在朝庭做官,又是個女子,有什麽必要非得每天帶著,奔走在田間鄉下?


    這分明就是對她有意嘛!


    可惜,那時二小姐還是平昌侯夏風的未婚妻,燕王隻好把這腔情意壓在心底,默默守護。


    好不容易等到二小姐退了婚,哪裏曉得蕭絕卻跳出來,橫插一杠!他是市井出身,不象燕王是翩翩貴公子,要注意皇族的風度和禮儀。


    所謂烈女怕纏郎,蕭絕有那麽好的家世,又有那樣的強烈的攻勢,二小姐怎麽可能抵擋得住?


    燕王再是皇族貴胄,也隻能忍了這口氣,但眼瞅著兩家婚期臨近,少年人血氣方剛,一時按捺不住,酒桌上說漏了嘴,仇人相見打起來也不稀奇……


    蕭絕聽了,隻是哧之以鼻不屑一顧。


    傳到蕭乾耳朵裏,卻不是滋味,連帶著對杜蘅也生了不滿。苦於沒有證據,不好僅憑著捕風捉影的流言就對她加以訓斥。


    這時聽到蕭絕又無事生非,鬧著把婚期提前,登時新仇舊恨一齊迸發,恨不得一掃把打出去落個幹淨!


    “我現在一天都不想等。”蕭絕咬著牙,全不把他的怒火看在眼裏:“跟你說一聲,是給你麵子,別真把自個當個人物,以為非得你點頭不可!實話告訴你,答應也是改,不答應也是改。”


    “你!”蕭乾氣得直哆嗦。


    穆王妃本來跟付珈佇和蕭燕在做點心,聽到父子兩人吵,急急忙忙趕過來,正好聽到這句。


    女人家心細,見狀忙攔著蕭絕:“絕兒,你跟娘說實話。是不是做了必需把婚期提前的事?如果是,娘幫你勸王爺……”


    蕭乾罵道:“你跟這個逆子說什麽!他就是故意來氣老子,有什麽事是必需把婚期提前的……等等!莫不是……”


    他忽地醒悟過來,罵聲嘎然而止,猛地瞪大了眼睛,緊張得摒住了氣。


    付珈佇和蕭燕本來沒聽懂,這時也醒悟過來,鬧了個滿麵緋紅。


    蕭絕怔了怔,隨即含笑掃了穆王妃一眼:“娘,您怎麽一天到晚淨想些美事呢?媳婦都沒娶進門,就想著抱孫子,順序是不是顛倒了?”


    穆王妃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失望:“即是如此,你瞎鬧什麽?”


    “怎麽是瞎鬧呢?”蕭絕眉一揚:“我早一天娶妻,你們就早一天抱孫子!況且,婚期提到六月,阿蘅就可以參加今年的祭祖。要不然,老祖宗們得等到明年才知道咱們蕭家的長子嫡孫娶了媳婦了,我這也是盡孝啊!”


    這是什麽歪理!


    穆王妃隻覺好笑:“胡說八道!”


    蕭乾卻深以為然,輕咳一聲,道:“那就訂到六月吧!”


    他這身子骨,活一天賺一天,誰知道還能不能拖到明年七月!所以,早娶媳婦早安心!


    此言一出,眾人都嚇了一跳,蕭燕脫口嚷道:“爹!”


    蕭絕似笑非笑:“早答應,不是什麽事都沒有?”


    穆王妃連連跺足:“絕兒胡鬧也就罷了,怎麽王爺也由著他亂來!”


    “婚期提前可以,”蕭乾不理他,目光灼灼地望著蕭絕:“佇兒跟她同一天進門。”


    付珈佇萬料不到蕭乾會當著她的麵說此事,頓時麵紅耳赤,恨不能地上突然裂個洞讓她鑽進去。


    “爹!”蕭燕再次驚呼,握緊了穆王妃的手。穆王妃實在太過震驚,張大了嘴說不出話。


    蕭絕依舊笑得漫不經心:“我還是那句話,誰喜歡誰娶。你如果不信邪,又不怕丟臉,隻管去試。”


    “絕兒!”


    “混帳!”


    “哥!”


    付珈佇垂頭,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褪得幹幹淨淨,雙手絞扭著,指甲深深地掐進肉裏。


    “還有,”蕭絕沉下臉,目光冰冷如刀:“別以為我離了蕭家就活不成!小爺隨時可以再做回石南!”


    “你,你!”蕭乾氣得倒仰。


    蕭絕已經頭也不回,大步離去。


    對於改婚期,杜謙雖感詫異,卻並沒有反對。相反,看蕭絕的眼神還有些小心翼翼,討好得幾近巴結了。


    畢竟,他是杜蘅的生父,外麵的人純粹是湊熱鬧,他身處漩渦中心,不可能若無其事。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所謂的流言裏到底有幾分真實性。


    在他看來,南宮宸跟杜蘅之間的關係的確不一般——尤其那次杜蘅在靜安寺暈倒,南宮宸竟然親自送她回來,兩人之間的氣氛很是曖昧。


    看到蕭絕,尤其他急著把婚期提前,更是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莫非,阿蘅那丫頭再次攀上高枝啦?可蕭絕卻絕不象夏風那樣好打發……


    蕭絕心知他必然也聽到那些流言,心情多少受了影響。笑了笑,淡淡道:“不關阿蘅的事,是父王身子欠安,提早成親,剛好讓阿蘅趕上祭祖。”


    杜謙鬆了口氣:“應該的,應該的!”


    蕭絕無心與他應酬,說了幾句場麵話便告辭了出來,


    抬腳去了楊柳院,迎麵遇到白前,眼睛一亮:“小姐,七爺來了。”


    杜蘅帶著幾個丫頭正在東梢間裏做針線,聽到聲音迎出來,眼裏有藏不住的喜悅:“這個時間,怎麽來了?”


    “在做什麽呢?”蕭絕隨口問了一句,做勢欲進。


    杜蘅臉一紅,下意識便擋在他身前:“閑著沒事做來玩,有什麽好看的?”


    蕭絕了然,微彎了身子壓低了聲音問:“趕著繡嫁妝?”


    杜蘅一下紅透耳根,轉身就走:“懶得理你!”


    蕭絕眼疾手快,一把拽著她的手,將她拉到了西梢間,笑得眉眼彎彎:“是的話,你可要加快速度了。婚期提前到六月十八,不到二個月了。”


    杜蘅掐了他一把,嗔道:“又胡說!哪有人隨便改婚期的?”


    蕭絕得意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有,這不就是咯?”


    杜蘅顧不得羞,驚訝地抬眸看他:“真改了?”


    “這種事,怎麽會拿來開玩笑!”蕭絕含笑,把她的手合在掌中:“早一天娶進來,早一天安心,省得某些人自不量力,總想著跟我搶。”


    杜蘅心中咚地一跳,臉上血色漸漸褪去:“你,不信我?”


    蕭絕握緊了她的手,笑容裏有幾分冷戾:“我信得過你,卻信不過他。”


    他可以騙任何人,卻騙不過自己。


    這世上有幾個人真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麵對南宮宸這樣的勁敵,尤其是那種信心滿滿,睥睨天下的氣勢,怎麽可能不受影響?


    隻因為他知道,阿蘅看似冷靜聰慧,淡漠冷情的外表下,有著一顆極其**脆弱的心。她所有的堅強,都是強裝出來的,憑的隻是一腔恨,一股怨……


    他曾經猜測,是因為南宮宸對她負心薄幸,為了那張龍椅不擇手段,冷落甚至是遺棄發妻,令她含恨而終。


    可現在看起來,這種推測似乎不成立。


    南宮宸很在乎她,甚至比他表現出來的還要在乎得多——不然,以他的身份和處境,根本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跟穆王府撕破臉!即便要撕,也不可能會選在現在他根基尚不穩固,儲君之位尚沒決定的關鍵時候。


    這麽不理智的事情,按理絕不可能是素有精明冷酷之稱的燕王做得出來的事。他偏偏做了,這說明什麽?


    南宮宸被逼急了,寧可冒著失去儲君之位的代價,也要奪回阿蘅。


    那麽,有沒有可能前世並不是南宮宸對不起阿蘅,而是由於某種原因生了誤會?


    這種挑拔離間的戲碼,日日都在每個深宅大院裏上演,半點也不稀奇。


    那麽,如果他們之間的誤會解除呢?阿蘅是不是要回到他身邊?


    所以,他越來越不安,越來越覺得度日如年。


    他不想等,多等一天,危險就多一分。


    杜蘅有些想笑,又有幾分心酸:“傻瓜!婚……姻是咱倆的事,你理一個外人做甚?”


    這是多麽驕傲的一個人!連在親生父親麵前都不願意低頭,竟然為了她,失了信心,生了不安,亂了方寸!


    “嘿嘿~”蕭絕咧著嘴,笑得見牙不見眼:“是是是,婚姻是咱倆的事,隻要你不變,任何人都別想拆散咱們。”


    杜蘅垂著頭,聲音細弱幾不可聞:“我自然是不會變的……”


    重生一回,本來沒打算再沾情惹愛,若不是他用一顆赤誠的心捂熱她那顆冰冷僵硬,幾近死寂的心,又怎麽可能再次談婚論嫁?


    她不是那朝秦暮楚,水性楊花之人,既然許了婚姻,那便是一生一世,又豈會再因他人而隨意更改?


    蕭絕笑容更深。


    是,他真傻。


    管他仇恨也好,誤會也罷,那都是前世的事,關今生屁事?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都是真的,別人來搶,難道他就要讓?


    杜蘅不敢看他,臉熱得能煮熟雞蛋,結結巴


    巴地道:“我終歸是你的人,你要是,要是實在不放心,我,我……”


    “我若是不放心,你待怎樣?”見她羞不可抑,蕭絕心癢難耐,高大的身軀帶著極大的壓迫性地低下來,溫熱的氣息帶著幾分戲謔,幾分挑/逗,噴在她的耳垂。


    杜蘅沒有說話,纖細的手指微微顫抖著,按上了盤扣。


    “阿蘅!”蕭絕瞪大了眼睛,傻傻地看著她,心髒劇烈地跳蕩著,咚咚咚,快得幾乎要躍出胸腔!


    直到她解開兩顆盤扣,他才意識到她在做什麽,猛地握住了她的手,一把按在懷中,啞聲道:“傻瓜!我跟你開玩笑的!對你,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杜蘅大大地鬆了口氣。本來也想著,左右隻有一個多月就成親了,她也並不是什麽黃花閨女,既然他這麽不安,那便給了他就是。


    隻是用這樣的方式證明自己,即使是自己深愛的人,即使心甘情願,也還是覺得委屈。


    這時被他一抱,也不知怎地,眼淚便奪眶而出,且一發不可收拾。


    她的心情其實很複雜,有委屈,有釋然,還夾了一點點的失望和羞慚……


    眼淚很快打濕了他的衣衫,蕭絕嚇得不輕,顛三倒四地又是解釋又是道歉,後悔得恨不能給自己兩個耳光:“是我不好,我隻是想早點把你娶回去!沒別的意思,真不是懷疑你……哎,你,你別哭呀!”


    杜蘅摟著他的腰,哭得無法自抑。


    蕭絕見勸她不動,忽地牙一咬,腳一跺:“我再回去改!還按原來的日子成親,行不?”


    杜蘅猛地抬起頭,臉上淚痕斑斑:“你說什麽?”


    蕭絕苦笑:“是我太衝動,不該沒經過你的同意,擅自更改婚期……”


    杜蘅是真的生氣了:“你以為婚姻是什麽?”


    “我是怕你哭……”蕭絕訕訕地道。


    他當然知道婚姻不是兒戲,婚期一改再改不吉利,可她一掉眼淚,他心裏就慌,莫名其妙就亂說話。


    杜蘅氣得掉淚:“我為什麽哭?”


    “對不起~”


    “你到底把我當什麽?”


    “當媳婦!”這句話,蕭絕倒是接得挺順溜。


    杜蘅被他氣得笑了,淚裏凝著的淚水滾下來。


    “好媳婦~”蕭絕手忙腳亂幫她擦眼淚:“我嘴笨,不會說話,你多擔待。總之,我把婚期提前,不是因為不信你,實是怕忍不住……”


    話出,立刻知道不妥,忙忙閉緊了嘴巴。


    杜蘅羞得滿臉通紅,啐了他一口:“又胡說!”


    蕭絕嘿嘿笑,一把抱住了就親,手順著衣襟下擺就摸了進去:“沒胡說,我說的是大實話……”


    正鬧著,忽聽得魅影在門外喚了一聲:“爺!”


    杜蘅一驚,忙按住了他的手。


    蕭絕咧開嘴,乘勢握住了她的,隻覺觸手柔滑,細若凝脂,竟是一手掌控不住,心頭一把火燒了起來,哪肯理睬外麵的魅影。


    “蕭絕!”杜蘅大駭,瞠圓了眼,低嚷。


    隻是頰上淚痕未幹,眼裏含著嬌嗔,帶著微微的喘息,半點氣勢也無,反而有種別樣的撩人姿態。


    “滾!”蕭絕不耐煩地喝了一聲,順手便把她推倒了,整個人壓上去。


    魅影暗暗叫苦,隻得硬著頭皮道:“爺,皇上下旨了。”


    “下旨?”蕭絕一怔:“老頭子又玩什麽花招?”


    杜蘅乘機推開他,遠遠地坐到另一邊,微喘著低頭整理衣衫。


    魅影笑道:“好事,皇上給燕王指婚了。”


    “指婚?”蕭絕咧嘴一笑:“哪家的小姐?”


    杜蘅的手一頓,豎起耳朵聽。


    “國子監伊司業的掌珠,伊思玲。”怕他不清楚,魅影說得再詳細一點:“就是大儒張歧山的外孫女。年十七,是今年


    入選的秀女。”


    杜蘅秀眉微蹙,滿眼訝異,忍不住多問了一句:“是燕王妃?”


    張歧山名滿天下,她當然知道,卻從未有過交集,那位伊小姐就更加不曾謀過麵了。怎麽今生,卻會成了南宮宸的妻?


    魅影點頭,點完才想到她看不見,忙答了一聲:“是。”


    蕭絕笑問:“婚期呢?”


    “五月二十四。”


    “好,好!”蕭絕撫掌大笑:“老頭子總算做了一件對我的胃口的事!當浮一大白!走走走,找南宮宸去!”說罷,起身向外走。


    杜蘅唬了一跳:“你去做什麽!”


    蕭絕似笑非笑:“燕王大喜,當然要登門道賀啊!”


    “燕王府此時必是賀客盈門,你跟他又不熟,何必湊這個熱鬧?”杜蘅皺眉。


    蕭絕忽地彎下腰,低低地笑:“要不,我留下來,咱們繼續?”


    “呸!”杜蘅臉紅心跳,啐了他一口,別過臉去。


    “哈哈~”蕭絕大笑著走了出去。


    隻不過,不等他走到燕王府,半路遇著了大理寺卿讚璃。恰好蕭絕今日心情極好,竟跟著他去了大理寺。


    讚璃喜不自禁,連忙派人把刑部侍郎徐奕航,右都禦史風影都叫了過來,幾個人關著門談了二個多時辰。


    蕭絕出來的時候,春風滿麵,絲毫沒有被傳訊的不悅,三位大人更是一臉恭敬,把他送到門外,目送著他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五月初七,哄動一時的青蓮居夏氏兄弟意外殞命案,大理寺在許太太的強烈要求下,開庭公開審理。


    許太太做為苦主,又因有誥命在身,特地賜了座位旁聽。


    蕭絕自然不會無聊到親自與她對證,派了魅影前去。


    許太太上來就把矛頭直指蕭絕,指他因與夏季夏雷生隙,故爾買凶殺人。


    堂上呈了杵作驗屍的報告,又傳喚了十位數證人。眾口一詞,一致認定當晚夏雷輸了三十幾萬兩,最後搶銀逃跑,自己打滅燭火,卻不慎跌倒,被擁擠慌亂的人群踩踏至死。


    許太太稱賭場是蕭絕所開,鹽商是他找來,設了個圈套騙光夏雷的錢財,又逼他以財產做抵,最後乘亂殺人滅口……


    魅影微笑:“我們爺的確跟兩位夏將軍有過不愉快,卻隻是口角之爭,並非生死大仇。有什麽理由,要冒著身敗名裂的危險,誅殺朝廷命官?說到買凶殺人,這就更可笑了。世子爺又不是傻子,放著穆王府的死士不用,偏去找幾個外人來?況且,我們爺的性子,若是真惱了誰,一刀砍了他倒是有可能,設這種漏洞百出的局,豈不是笑話?”


    一席話,說得旁聽的百姓都哄堂大笑。


    幾位主審,也忍不住頻頻點頭。


    他都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拿劍抵著燕王的脖子了,夏季夏雷算什麽,值得他這麽大費周章!


    魅影話鋒突然一轉:“夏雷不過是個五品鎮撫,數天之內輸掉幾十萬兩,銀子從何而來?”


    許太太怒道:“我平昌侯府世代累積的財富,難道你都能算出來?”


    魅影冷笑數聲:“什麽世代累積,隻怕是世代貪汙,殺良冒功,所得來的昩心錢吧?一句話,石破天驚。


    許太太氣得倒仰:“你,你敢當庭汙辱朝廷勳貴!若不拿出證據,我跟你沒完!”


    魅影不急不緩:“說到證據,我這裏還真的有。隻怕許太太承受不起!”


    自此,事態急轉直下。


    魅影竟拿出一堆證據,包括帳冊,書信,錢糧師爺,退職的副將……


    審了兩天,沒有證實蕭絕買凶殺人,倒把夏正庭,夏風,夏雷父子三人利用職權,虛報軍籍,殺良冒功,養寇自重之事給翻了出來,且鐵證如山,不容抵賴!


    消息傳出,太康帝震怒,下旨削了平昌侯的爵位,抄沒家產,家奴全部由官府發賣,家人/流放邊關!


    平昌侯府百年望族,大齊數一數二的軍


    旅世家,竟落得如此淒涼下場,委實令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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