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五日這一天的午夜,肖紫晨結束了當日所有的工作於應酬,回到了她位於女子會館中的住所。深秋的夜,一天比一天冷了,最近的一兩日,已有了霜凍的跡象。對於金陵的廣大百姓來說,這個時候還正是好夢正酣的時候,他們無論貧富,無論貴賤,統統都縮到了溫暖的,可以完全隔絕寒冷的被窩裏,與那周公暢談人生,而肖紫晨,則與這些安眠的人們完全相反,她的精神,正處在極度的亢奮中,今夜能不能入睡,都還是個未知。


    大約七日前,她接受了江南總督趙鵬博的邀請,到他的府邸一敘。原本以為可能會是非常凶險的一趟拜訪,最終在皆大歡喜的情形下得到了結束。趙鵬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詩詞,上京述職,更多了一份底氣,而她,雖然未曾得到任何實時性的好處,但她得到了總督大人的友誼。


    能與江南第一號實權人物攀上交情,這在她的這一生中都可算作一件又紀念意義的事,因為人情無價,黃金有價,從某種方麵來說,這比直接送給她一百萬銀子都更有價值。看隻看,肖紫晨以後要如何利用這種價值,如何發揮這層友誼背後的價值潛力了。


    七日後的今天,她又參加了另一項很有紀念意義的活動,那便是金陵女子會館的正式開張儀式。這是天朝第一家專門為女性服務的美容機構,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超前產品,為了它的誕生,肖紫晨傾注了許多許多的心血,而今,總算有了好的回報,正式開業的前十天,女子會館施行所有服務全部免費的服務。


    最近的幾天中,肖紫晨在狄英宋惠麵前不斷的竭力爭取,才得到了他們的同意,施行如此狠下血本的行銷策略。這麽做,主要是為了讓貴婦們在這十天中就初步的體驗到頂級的專業美容可以給女性皮膚保養上帶來的效果,十天之後,隻要她們乖乖的簽了會員契約,成為了女子會館的第一批貴賓會員,那麽,接下來的一年,她們會把在這十天中占到的便宜,十倍百倍的吐出來。


    在整個會館的股份中,肖紫.晨占了百分之五,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每增加一個會員,她每年大概就能得到數十到上百兩不等的收入,這還不包括會員的額外消費,積少成多,長此以往,還是很可觀的。


    今天是女子會館正式開業的第.一天,全金陵的貴婦,大約有一成的數目來參加了今日的開業慶典,這些人多半都是妙手仙宗的熟客,其中又有一半的貴婦是參加了試營業活動的,對她們來說,這已經是他們包年貴賓服務的開始,走向年輕之路的啟程了。


    整個白天,女子會館都沉浸在.一片愉快而喧鬧的氣氛之中,除了體驗新鮮的美容服務外,貴婦們還參加了一些有趣的活動,譬如看戲,聽書,等等這種有趣的傳統活動。如今淩晨時分,那喧鬧早已飄散到九霄雲外,會館也隨著人們一起沉酣在好夢之中,到處寂靜得沒有一點聲音。


    值班的侍女陪伴著肖紫晨回到住所之後,用極之.溫柔輕巧的動作,輕輕打起珠簾,讓肖紫晨不受阻礙的進入臥房之中。房內,一股淡淡的香氣,從香爐中嫋嫋升起,彌漫在整個臥室中。


    透過這一道半透明的屏風,肖紫晨隱隱的辨認出.了自己床底的輪廓,回到自己自己的地盤,想到那溫暖舒適的安樂窩,肖紫晨的身心才真的放鬆了下來,疲乏,也隨之襲來。


    “館長,需要再用些茶點嗎?”侍女給香爐內新添置.了一把香料,乖巧溫順的問道。肖紫晨在睡覺之前,常常會有閱讀的習慣,看一陣書,喝一杯香茶,吃一塊點心,是收斂心神,豢養瞌睡的美妙良方。


    “不需要了,”肖紫.晨打了個嗬欠,舒暢的伸了一個懶腰,“今天乏得厲害,你給我打水來,我洗洗就睡了吧。”


    侍女福了一福,柔聲道,“是。”說完她便離開了臥房,肖紫晨緊隨其後,準備先在外室等候,等洗漱完畢了,再回裏屋睡覺。


    不多會兒,屋外就傳來了一陣輕柔而有節奏的腳步聲,肖紫晨知道是侍女來了,此時,更遠的地方,又傳來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這腳步聲來得又快又急,一會子的功夫就直接到了門外,隻聽丁丁玲咣當一陣亂響,緊隨而來的是侍女的埋怨,“你要死了嗎?深更半夜的,亂跑個什麽勁?把館長洗漱的水盆都打翻了!”


    待看清對方竟是個男人之後,侍女索性尖叫起來,“啊!!!怎麽會有男人,救命呀,救命!!”


    這會館之內,夜間是不留任何男客,也不留任何男性仆役的,侍女這麽一尖叫,肖紫晨也知道事情不好,趕忙起身,要到門口去看看動靜。她才剛剛站起,房門便砰的一聲給撞開了。


    一個男子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見到肖紫晨,立刻是一陣鬼哭似的慘叫,“大夫人,不好啦,不好啦,著火啦,著火啦!”


    這人才闖進來時,把肖紫晨嚇得不輕,待看清楚是六姐院裏的家丁丁旺,才撫了撫胸口,舒了口氣,驚魂未定的道,“丁旺,你嚇死我了,到底出什麽事了,半夜三更的,你怎麽闖到這裏來了?哎呀,你的臉……你說著火了,哪裏著火了,不會是家裏吧?”


    這大冷的天裏,丁旺卻跑的一頭是汗,他衣衫,褲管之上,到處都是灰黑的汙漬,就連臉上都是東一塊西一塊的灰黑,真的像是才從火場裏跑出來的。


    丁旺爬了幾步,趕到肖紫晨跟前,想要說話,卻是一陣止不住的咳嗽,肖紫晨慌忙倒了一杯茶給他,然而她的手卻止不住的顫抖,哪裏倒得好茶,隻好把整一個茶壺先抱住,再塞到丁旺的懷裏。


    丁旺喝了茶,氣色平複許多,他抹了抹嘴,瞪圓了兩隻又黑又亮熊貓似的眼睛,道,“大夫人,不是家裏,是店裏,咱們家,在夫子廟的胭脂店,一個時辰前,忽然起火了。”


    “怎麽會這樣!”肖紫晨驚呼道,“那個地方怎麽會起火?”


    那還用說,是有人故意縱火,”丁旺喊著,將故意二字說得格外的重,“將火把還有綁了油布點燃的弓箭,射進了咱家的店裏。一下子,千元後院,全都燒起來了。”


    “天哪!”肖紫晨一聲驚叫,頹然坐倒,故意縱火,還是用的專業工具,她的心裏頓時生出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是報複,有預謀有準備的報複,會來自何方呢?她不敢多想,還是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事,又問道,“那火救下了嗎?”


    “不知道,”丁旺搖著頭,“我走的時候,火還燒的很大,六姐跟七姐都記得沒了主意,這才讓我來請你過去,主持,主持大局!”


    “好,我這就跟你走!”肖紫晨站了起來,隨意的整了整衣衫,便向屋外走去。院子裏,那名侍女還逗留在那,因看到來的是肖紫晨熟悉的人,她也不再叫了,隻安安靜靜的等在那,聽候命令。


    肖紫晨見她還在,也很滿意,便招手將她換到跟前,道,“剛才我們的話,你都聽見了?”


    侍女點點頭。


    肖紫晨又道,“很好,這是我家的家丁,名叫丁旺,你記好他的名字,一會兒有管事的人來問你,你就把我們家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他們,然後你再跟他們說,請他們在天亮後聯絡下妙手仙宗的海國開海大夫,把這件事也告訴他。”


    侍女道,“館長放心,仙宗與館長家的胭脂店有合作,這個我也是知道的,仙宗那邊,不用您說,自然會有人通報道的,時間緊迫,您快走吧。哦,我先去車房,讓人給您備車。”


    夫子廟那邊,今夜遭受了數百年不遇的浩劫,一夥不明身份的歹徒在午夜出現在六姐七姐合開的肖記胭脂店旁,將手中的火把與綁縛了油布的羽箭點燃,全數傾倒在胭脂店內。不僅是胭脂店本店遭遇慘禍,就連隔壁才買下的店鋪,也被扔了數十支火把。


    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火災本就難以被第一時間發現,加之深秋之夜,風力極大,火借風勢,很快便燒了起來。當肖紫晨趕到夫子廟時,胭脂店已經被燒成了火紅的一片,無數的觀眾圍攏在夫子廟附近,向火場內指指點點,談論不休。


    最kao近火場的地方,數十輛水龍車將火場團團圍住,不停的將水注往火場內傾瀉。可胭脂店的兩個院落中,全部是木質結構的房屋,一旦燒了起來,如何能這麽輕易的撲滅?


    火勢不僅沒有變小,相反地,還變得更大了,左右隔壁的店鋪,都受到了牽連,也已經燒了起來,店家的主人也趕到了此地,正圍著官府的公差們,哭鬧不休,他們家的下人,都抄著木桶木盆,與肖家的下人一道,幾乎是徒勞的一趟又一趟的奔波於火場與秦淮河邊,向著火的屋子潑灑著河水。


    官府與消防局的人已經在此撲救了許久,消防局的水龍車都已輪換過了,眼看火勢還在有蔓延的跡象,幾位經驗豐富的官員合計了一番後選擇了壯士斷腕,他們將火場中的救援人員撤了一半下來,拉倒了離火場最近的兩排房屋,兩道牆,所有水龍車集中火力,全力向倒塌的屋子噴灑,這才將火勢隔絕在了中間,沒有繼續蔓延下去。


    一直到接近天明時,這火才漸漸小了下去,天然的有了熄滅的跡象。肖家的五個子弟,除去音訊不明的老大,已經前往徽州的老五及還在病中的老八之外,全數傻站在火場邊,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肖記胭脂店是肖家排列第二位的龐大產業,除去房產,物資不說,光是地價,就達到了二十萬兩之巨,乃金陵地價最貴的黃金地段。加上房產物資的話,這個數字便上升到了四十萬兩,再加上店鋪中所有的裝潢子畫與古董瓷器,便是五十萬兩。


    一夜之間,五十萬兩白銀,就這麽灰飛煙滅了。


    然而,噩耗還未就此結束,肖記胭脂店的大火還沒有熄滅,又有許多工人從金陵城的四麵八方趕來,他們無一不是回頭土臉,慌亂不堪,找到了自己的主子之後,報告的也是相同的事情,昨天夜裏,店裏失火了!


    來報告的人中,數老二肖度的工人最多,一共有十三批工人先後來報,這說明在他的四十家當鋪中,有十三家被付之一炬,其餘的二十七家,還情況不明。肖家老三,老四的工人也先後來報,他們兩家,一個是蔗糖批發商,一個是食鹽批發商,店鋪之後,就是貨倉,失火的消息一到,二人立刻就昏了過去。


    對他們來說,這是絕對的滅頂之災,除去火災的損失,那囤積在倉庫中的大量物資才是要命的根本,像肖記胭脂店這種生意,燒了就燒了,隻是沒有了做生意的店麵,而老三老四兩家,不僅沒有了店麵,還要背上沉重的債務。


    老二肖度去了自己的店鋪查看損失情況,老三肖全昌,老四肖全盛被送回家去了,六姐肖桂蘭,七姐肖桂芳跪倒在火場的廢墟之前,哭得悲痛欲絕,她們的丈夫雖然沒有流淚,但也是處於失神的狀態,癡呆呆的看著滿地的殘垣斷壁。


    唯一清醒的,就要算肖紫晨了,她忙裏忙外,努力的與官府做著溝通,著急著胭脂店的工人,一麵匯報昨夜失火的詳情,一麵估算損失。這個時代是沒有保險公司的,出了這麽大的災禍,全都得自己扛著,現在唯一的期望,就是希望官府能夠調查出火災背後的元凶並將其繩之以法,再看看能否挽回肖家的損失。


    接近中午的時候,肖紫晨才算初步的忙完,走出消防局大門的時候,她忽然感覺疲勞之極,便kao著消防局衙門外的石獅子坐了下去。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問著自己,她的生活才有了起色,她的家庭才有了起色,一切都在向著美好的一麵走去,為什麽會突然遭遇這樣的災難。


    昨夜,屬於肖家的產業幾乎全軍覆滅,肖紫晨有強烈的預感,這一切災禍的背後,指向的是那個邪惡的男人——龐龍。


    可是,他不是死了嗎?難道他又從地獄中爬了出來,開始向她展開了複仇?


    不會的,絕不會的,火災現場的多份口供都指出,有人看見了身著夜行衣的蒙麵人執行了縱火的行動,她不相信一個鬼能指揮這麽多大活人。


    那麽,究竟是誰呢?是龐龍的妻子,是龐龍的兄弟,還是龐龍的姘頭?


    一切皆不可知,一切皆有可能。


    肖紫晨慌張了,失措了。她開始害怕,害怕坐在這裏,因為暗處隨時都可能跑出一個蒙麵的歹徒,向她施暴。她想回家,卻又害怕回家,她怕坐在馬車裏,會給人一箭穿過,死得不明不白。事實上,即使回到了家中又如何啊,誰知道那個家現在是不是也被人燒成了廢墟,要是沒有的話,誰知道今天夜裏,明天夜裏,後天夜裏,隨便哪一天的夜裏,會不會也有一夥人來,向他們家投擲火把,投擲火箭,將他們的大宅子,也付之一炬。


    這時候,她這才意識到,從前有個明確的敵人在前方時,她尚能那然處之,不畏不懼,如今那個敵人沒有了,並不是說她就安全了,而是說,現在誰都可能是她的敵人,真正的危險,真正的可怕,這才剛剛開始。


    “姑娘,你沒事吧?姑娘,姑娘?”一個男聲將肖紫晨從沉思中喚醒。


    肖紫晨睜開眼,扭頭向身側看去,引入眼簾的,是一位手執長槍,身著皮甲,皮盔的兵丁。他向肖紫晨笑笑,和善的道,“這是衙門口,不可以給人亂坐的,你還是回家去吧。”


    肖紫晨吃吃道,“哪個衙門口,我怎麽會坐在衙門口?哦,是了,”她忽然意識到,消防局不也是衙門麽,她從消防局出來,好像就不知該往哪裏去了。


    她左顧右盼的,在腦中苦苦思索,她是要到哪裏去呢,要到哪裏去呢?


    兵丁見她這副模樣,以為她是在尋找代步的工具,便道,“姑娘,你來的時候乘坐的那輛馬車,早就已經走了。臨街還有一個車行,你去哪兒雇車吧。”說著,他向衙門對麵的大街一指,又道,“走通這條大街,再左拐,走半條街,就能看到了。”


    肖紫晨向他道了謝,渾渾噩噩地走到車行,雇了一輛車,請車夫載了她回肖家。


    一路無事,回到肖家的時候,肖紫晨著重在大門外多呆了會,確認了沒有失火的痕跡之後,她的心才好過了些,不過新的問題很快又出現了。


    平時的正門大開時,在白天總要留兩個家丁守衛的,此刻大門是開著,家丁卻不見人。進了大門一看,前院也是寂靜一片,一直到前廳後廳,這家裏的人就像忽然死絕了一樣,一個都不見了。


    肖紫晨的心又再次緊張了起來,她小心翼翼的穿越了前院,進入大花園,還好,這時候她看見一個熟悉的丫鬟匆匆的向老四的院子跑去,總算放下了一點心,便遠遠的向那丫鬟喊道,“秀姑,你等一等!”


    秀姑聽到喊叫,轉頭又向肖紫晨這邊跑來,停在她跟前,氣喘籲籲道,“大夫人,有事嗎?”


    肖紫晨問,“你家四哥怎麽樣了?”


    秀姑道,“之前倒是醒了,精神頭也還不錯,我剛去老太太院裏報信回來呢。”


    肖紫晨哦了一聲,點點頭,心裏安定了不少,又問道,“昨晚上的事,老太太都知道了嗎?”


    秀姑道,“都知道了,倒是很鎮定呢,幸好幸好,要是老太太也倒了,那就徹底亂套了。大夫人,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四哥嗎?”


    肖紫晨道,“好的,我跟一起去。”


    說著,兩人一前一後,向老四肖全盛的錦地小苑走去。


    剛進院門,沒走幾步,就聽到老遠的地方,肖四哥在那裏喊叫,“我要死了,我要去死了,你們不要攔著我,不要攔著我。”緊跟著是他老婆的呼喊,“你死了,我怎麽辦哪,要死,你也得帶上我啊。”


    肖全盛道,“好,咱們倆一起,死,一起死,井呢,井呢,井在哪裏?哦,在哪裏,娘子,咱們一起跳下去,一了百了!!”


    肖紫晨一聽,這可了不得,都尋死覓活到這個程度了,趕緊朝聲音傳來的地方跑了過去。


    那廂,一院子的人,早聽說肖全盛要自殺,一直都在勸,初時隻有他一個人要死,還好說一點,沒想到肖全盛一根筋,隻認了個死字,勸著勸著,連他妻子都不要活了。


    他們倆夫妻的兩個孩子,一個十三歲,一個才8歲,在一邊哭的更淚人似的,那兩夫妻隻當沒看見,周圍的人見著兩人都要去死了,趕緊又衝上前去,把他們攔住,肖全盛大喊著,“走開,都走開,讓我去死,讓我去死!”她妻子被他牽死死的攥住了腕子,隻是一個勁在那哭。


    一名年紀大的家丁抱住了肖全盛,勸道,“主子,求求您,別鬧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肖全盛叫道,“青山,山個屁呀!老子倉庫裏存了二十萬斤鹽,一兩都還沒賣出去呢,賠錢還是次要的,這麽多鹽燒沒了,百姓吃不上鹽,官府要問罪的呀,與其給人家殺頭,不如自己了斷了痛快,省的給人押到刑場上,還要丟一次人!”


    這個理由,他還是第一次說,許多不明白他為何要尋死的家丁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肖全盛見眾人沒話講了,哼了一聲,又要趕著去死,那老家丁慌慌張張又把他攔住了,道,“您再考慮考慮吧,再考慮考慮吧,官府問罪,也不一定就是殺頭,但您往井裏一跳,那兩個孩子從此就沒爹了!夫人,夫人,您也看看吧,兩個孩子,這都哭成什麽樣了,您就忍心看他們從此做一對沒爹沒媽的苦孩子麽?”


    “娘,娘!”兩個孩子此時都叫了起來,“娘,你不要死呀,不要死!”


    這一聲呼喚,深深激起了他們母親的母性,她猛然掙拖了丈夫的手,向兩個孩子撲了過去,兩個孩子也是一般,哭叫著向她跑去,三個人抱在一起,哭作一團。


    肖紫晨此時終於趕到了,趁著肖全盛看著他們母子發愣的勁,趕緊推開人群,上前捉住了肖全盛的手,把他往邊上拉,一邊說道,“四哥,你冷靜一些,事情未必有你想象的這麽嚴重,你先跟我進屋去吧,我們慢慢再細說!”


    “細說,說個屁!”肖全盛一把甩開了肖紫晨的手,“都是你這喪門星,都是你這賤人,要不是你去招惹那些惡人,咱們家怎麽會招這麽大的難!都是你,都是你!”


    肖紫晨被他這一下甩得手生疼,她一邊揉著,一邊解釋道,“怎麽會是我,怎麽會是我,我沒有去招惹過哪個惡人呀!”


    “龐龍,那不是你招惹的嗎!”肖全盛吼叫起來,“哪個時候,八弟的那破馬車,他要偷,你就讓他偷去就是了,追究來追究去,你追出了多少禍事,害的八弟成了個傻子不說,你還要害的全家都倒黴,你這喪門星,你這王八蛋,你跟你那王八蛋的爹一樣,你們都是王八蛋!”


    “四哥,你可要講講理呀,”肖紫晨也急了,“那個時候,八弟去闖人家的院子,這可不是我指使的呀,哪個時候,要不是楚俠士及時趕到,當日的禍事恐怕還要更大呢,你,你不能把這責任推在我身上啊!”


    “怎麽不管你的事?”肖全盛氣急,上前幾步,一把抓住了肖紫晨的領子,“要不是有你引路,八弟會知道那個惡霸的家嗎,要不是你雇的那個混賬保鏢打傷了人,人家會記恨到現在,會來燒我的店,要我的命嗎?嗯?你說呀,你倒是說呀!”


    他一邊嚷著,一邊使勁搖晃著肖紫晨,沒幾下,便將肖紫晨搖晃得頭暈眼花,胸口憋悶。肖全盛看她不說話,更加生氣,索性一把將她推倒在地,上前抬腳就踩。


    周圍的家丁看見,趕緊又湧了上來,勸道,“別打,別打,她是女人,經不住打的,四哥,你就饒了她吧。”


    肖全盛,死命在人群中掙紮著,喊道,“我饒了她,那誰來饒了我!”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肖紫晨知道說什麽也沒用了,她坐在地上,向後倒退了幾步,拖離了肖全盛能夠到的距離,這才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挺起胸膛,不卑不亢的緩緩說道,“四哥,事到如今,隨便你怎麽說了,我隻有一句話,我會盡我的全力,保我們全家的安寧,信不信,由你。”


    ps:啊,今天真是悲催啊,我本來晚上七八點就可以碼好字了,誰知道那破電腦忽然出問題了,先以為是網卡的問題,後來又以為是網線的問題,到最後確認是接口的問題,倒弄好了,誰知後來有一陣一陣的頓卡,短的卡幾十秒,長的卡幾分鍾,再長我就重啟了,這問題到現在都沒好,我鬱悶了,但願不是硬件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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