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口體育場的旁邊就是魯迅公園,魯迅公園旁邊有一條鬧中取靜的小路,名叫甜愛路。如今的滬上,老上海人多數分布在閘北,普陀,寶山等地。而虹口體育場和魯迅公園,作為市區景點之一,甜愛路曾經無數次的被外地遊客認為是還原了老上海弄堂的一條街道。


    這裏的確有那麽一點鬧鍾取靜的意思,距離虹橋體育場不過百十來米的距離,常常的街道上,不算擁擠,魯迅公園的紅牆上麵爬滿了爬山虎,讓這條街更加平添了無數的安詳。整條街充斥著老上海話以及醬油和糖的味道,但本應該是一個安靜祥和的解街道,卻在那個普通的下午,變得不那麽一般了起來。


    砰!一聲巨響,像是小孩子放炮的聲響,更像是誰家自行車的輪胎紮破了。整條街上人的目光都被那響聲吸引了過去,看過去的時候,才看到哪是什麽放炮和自行車胎爆,分明是臨街一家商鋪的門麵從外麵折斷了。


    “媽呀,殺人啦!”


    就在這時候,那漆黑的小弄堂的臨街小鋪子裏,突然閃出來了一個花枝招展五顏六色的人臉。


    那是一個中年女人,穿著一朵朵紅花綠葉繡成的鄉土氣息濃重的緊身褲,上麵穿著同一類型的襯衫,頭上還的卷發棒搖搖欲墜,踉蹌的跑出門,卻被門檻絆住,噗通一聲沒站穩摔在了地上。


    她掙紮著想要站起來,抬起頭的時候鼻子已經出血,看著不遠處一戶晾鹹肉的徽州鄰居,用她那很不及格的普通話道:“殺人了!殺人了!”


    話還沒說完,也許是別人根本就沒聽清。


    漆黑的門框裏又踉蹌走出了漢子,上身赤膊,全是瘀青。站在門口噗的一聲,嘴裏的血跟趵突泉一樣淌了出來。街道上終於人反映了過來,但更多的眼神卻是冷漠。


    “王騙子?”一個半大的初中生砍看到這一幕,不由的說出生來,卻沒想到被一旁的母親趕緊捂住了嘴巴。


    名叫王騙子的人扶著門框,站都站不穩,看著街上冷漠的街坊:“救…”


    後麵的話還沒說完,卻突然看到他後背傳來一聲爆響,一團白色的玻璃渣子跟雪花一樣爆開來,那是尋常人家最常見的燈管在他後背炸開了。


    像是壓死了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王騙子應聲倒地,後背一片血肉模糊。


    圍觀的人們依然冷漠,隻是看著王騙子倒地的眼神更有了一絲激動和興奮。所有人望向門後,幾秒鍾的時間,走出了一個男人。


    黃朝站在門口,看著街對麵的唐小甜,道:“好了,咱們走吧。”


    唐小甜點了點頭,似乎有些心有餘悸。在她簡單的世界觀裏,騙子這種人,一般都是騙完之後立刻腳底抹油,消失在人海,連個頭都不回。可她從來沒有見過,哪個騙子還沒行騙得手,就被人一頓胖揍。


    她看著黃朝,想要關心一句,卻發現自己的男人一點傷都沒有,幹淨的跟一個煮過的雞蛋。


    不知不覺,唐小甜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已經習慣了黃朝的這一股子桀驁性格。看著唐小甜的眼神,黃朝不由得感歎。


    從小到大黃朝沒見過自己的奶奶,唯一的回憶也是在南州市家裏的一些老相片裏麵見到過。那是一個標準的婦人,個子不高,舊社會走過來,卻沒裹腳。爺爺不長提他,但光看照片也能知道那是一個很溫婉的女人。


    黃朝感歎,自己爺爺在那個烽火連三月的年代,奶奶是怎麽習慣成為了一個土匪的女人呢?


    甜愛路的長街上,人們看著黃朝的眼神猶如看到了武俠小說裏,劫富濟貧的大俠。但卻沒人吭聲,默默地看著黃朝拽著唐小甜的手離開了甜愛路。過了很久,等黃朝坐上的那輛出租車消失了之後,才有一個嗑瓜子的中年婦女,道:“王騙子也是活該,前些天騙了積善裏的寧阿婆,那老太婆兒女都不在這裏住,他們是怎麽下的去手的?”


    甜愛路上,這個王騙子也算是一霸。手底下有那麽兩三個青皮和姑娘,據說平日裏沒少玩一些仙人跳的把戲。但俗話說,兔子不吃窩旁邊草,王騙子連自己鄰居都不放過,街坊對他早已是敢怒不敢言。此時看到王騙子被打成了醃豬頭,沒人不樂意上前想要去朝他吐口痰。


    甜愛路上的這事情不過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送唐小甜回了複旦,黃朝也回了工大。一回學校。


    如今期末降至,黃朝也不由得有些緊張,自己那點慘不忍睹的學分拿出去恐怕明年就真的悲劇了。無奈之下,黃朝隻好去找那位曾經爺爺的學生,目前為止自己學院的老教授。


    學院教學樓走廊裏麵有院係裏麵所有老師的肖像圖和介紹,黃朝這才知道,這個脾氣古怪的老頭名叫田間富,六十多歲。但其實並不是一個正教授,而是一個副的。說來有些可憐,六十年代那場浩劫的時候,田間富因為成分不好,被歸為黑五類。遭受了昏天黑地的批鬥。


    改革開放之後因為一些遺留的問題,田間富一直沒退休。但盡管,他不是什麽正教授,在整個環境建築係,他說一院長都不敢說二。資曆這東西跟等級是在沒什麽關係,老頭子的確不是正教授,但好幾個得意學生如今都是中組部任職,桃源滿天下的隱藏boss,誰敢惹他?


    “我都答應你我這門課程你已經算及格了,你還來墨跡什麽?”


    來到田間富的辦公室,老頭子正無聊的喝著茶,逗弄著浴缸裏的金錢龜。


    黃朝眼珠子一轉,想想這倔老頭脾氣古怪,太直接效果肯定不好,他便選擇了一條曲線救國的道路:“找你下棋啊。”


    老頭子看了黃朝,道:“你一笑就跟你爺爺一樣,肚子裏肯定憋著壞,不下。”


    見老頭子水潑不進的架勢,黃朝湊上前去,道:“你也知道咱們學院的規矩,我要是不及格,明年悲劇了,我找地方哭都沒有。您手眼通天,幫個忙,不行我明年白給你當一年的臭棋簍子。”


    老頭子喝了一口茶水,道:“說實話,你下棋還不及你爺爺三分之一。”說完這話,老頭子突然很市儈精明的一笑,道:“下棋就算了,後天中午有一個藏寶樓有一個小圈子的鑒賞會,你陪我去看看,到時候穿的正式一點,別吊兒郎當的老頭子我丟不起那個人。”


    老頭子這語氣分明是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但後麵那句話怎麽聽怎麽感覺老頭子是把黃朝看作了自己門生來看待?


    不過聽到鑒賞古玩這東西,黃朝心裏有些沒底,道:“老師,我這一晚


    上惡補也來不及了啊,你也知道,我爺爺雜學頗多,我學得比他還雜,古玩我撐死了隻能算是懂個皮毛。”


    田間富笑了道:“你以為我讓你跟我掌眼呢?開玩笑,把心放肚子裏,明天下午在圖書館外麵等我。過時不候,行了沒別的事兒,你先走吧。”老頭子說著,揮了揮手。


    黃朝卻露出一臉憋壞的笑容道:“真的不殺一盤?”


    田間富喝茶的水杯猛然放下濺了一桌子水花:“擺棋!”


    一番廝殺,雙方依然折損過半,但到最後田間富著了黃朝的道,怎麽也沒想到幾乎成為殘局的棋勢,居然讓黃朝最後算計了。


    看著老頭內傷的模樣,黃朝心情大好,哼著小曲吹著口哨正想離開了辦公,卻被老頭子叫住了。


    “你等一下。”老頭子說著,轉過身,從身後的書架裏取出了一個牛皮紙的檔案袋,扔到了黃朝的手裏。


    “你要是能把這裏麵的東西吃透了,這學期期末就不用想著不及格了。”


    黃朝拿著那份不算沉重,甚至有些輕飄的牛皮紙檔案袋,壓製住了打開的衝動。沉默的點了點頭,顯得格外鄭重,轉身離開。


    回到宿舍之後,黃朝才懷著強烈的好奇打開了那個牛皮紙的檔案袋,打開之後,黃朝整個人就愣住了。


    這封檔案袋裏並不是什麽課題資料,而是一張張厚重的建築圖紙。而且最關鍵的並不是現代建築的圖紙,一張一張發黃的紙張上麵,全是一些老式建築的圖紙。


    看到這些,黃朝瞬間心情安靜了下來,找了一麵凳子,坐了西下去。翻開第一張圖紙,卻發現落款處寫著‘梁九’二字。


    “梁九…梁九…梁九…”反複的念叨著這個名字半天,黃朝猛然一驚!


    太和殿不就是他建的啊!!!


    梁九明朝天啟年間生人,康熙在位時,太和殿焚毀,後康熙命令梁九重建。動工以前他精心製作了圖紙和模型,而他親自主持修建的太和殿保存至今。


    “這老頭子從哪搞來的?”黃朝對於建築學其實一點興趣也沒有,看著那一摞厚重的圖紙,感覺今年不及格是肯定沒跑的了。然而就在這時候,一個不經意的一瞥,黃朝突然發現,梁九這張圖紙有些不一般。


    說著,黃朝從楊建的桌子上拿出繪圖的工具,開始坐在桌前反複的研究了起來。一個多小時過去,黃朝才伸了一個懶腰,看著那張圖紙,怔怔的出神。


    “果然,修建太和殿的梁九是一個風水大師啊….”黃朝重新把把那張圖紙小心翼翼的收藏了起來,然後閉上眼睛,冥想了片刻之後,憑空在白紙上畫出了一幅八卦圖。之後完全憑借自己剛才的記憶力,在八卦圖上作畫,將梁九的那張圖紙幾乎完全還原了下來。


    當那一副草圖完成,手裏的鉛筆也幾乎壽終正寢。但奈何黃朝繪畫測圖的水平太業餘了,他畫出來的圖紙估計還沒有陳越的好看。但這不要緊,本來黃朝就沒把心思放在這裏麵,他一心一意的研究者八陣圖上的圖紙鳥瞰圖,半天才得出來了一個結論。


    “九宮平星陣,梁九設計之初這個宅子居然暗含天體規律。看樣子,這個梁九不但是一個風水大師,觀星術也造詣不淺啊。”黃朝看著手裏的圖紙,有些驚訝。


    他不知道田間富藏的這麽深,居然能拿出來這麽一個老式圖紙,而且這圖紙上麵居然暗含風水學說。這讓黃朝不禁的想起了自己的爺爺,當年他來工大講課的時候,是不是也向當時的學生傳授了一些風水堪輿的旁門左道?


    說起來,要說這一點是極有可能的。自古以來,奇門中的一切都不被世人所知,尤其是風水堪輿,奇門遁甲。對於很多人來說都太過神秘,自然會有不少人感興趣。


    “這些圖紙,想要段時間還真難吃透。那老頭子也不給一個大方向。”黃朝嘟囔了一句,卻立刻暗安下心來,認真的解析著田間富留給自己的那些圖紙。


    一直到晚上,黃朝都仍然坐在桌子前,麵前案台上早已是圖紙亂飛,他整個人幾乎陷入癡迷。偶爾累了閉上眼睛養神,腦袋裏也全是那些圖紙的線條和紋路。


    一直到陳越他們回來,看到的卻是黃朝一個人坐在桌子上,誰也不理會,再看桌子上一大堆圖紙,所有人都幾乎目瞪口呆,心說難道黃朝轉性了?開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了?


    吃飯到時候,陳越自然是殺奔複旦找秦蘇倆人一起。楊建和任遠孤家寡人,隨便在食堂吃了一點,好心的倆孩子還給黃朝帶了一份晚飯。但誰知道,到晚上睡覺的時候,黃朝都沒去碰那些晚飯。


    “完了,魔怔了。”任遠感歎了一句,搖了搖頭。


    “聽說下午他跑去找田老師了,難道被打擊到了?”楊建看著黃朝的模樣,也是比較好奇。


    黃朝此時此刻腦袋裏根本沒聽進去他們兩個人的話,他坐在桌子前,整個人已經完全被那些圖紙吸引了!


    以前不愛去上課,完全是因為黃朝對於專業課都興致缺缺,但現在卻不同了。田間富不知道從哪找來的這些圖紙,每一張都有很大的學問。每一張圖紙都暗含各種風水堪輿的學說。黃朝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將這些圖紙分類歸檔,最後發現,這些建築圖紙,有的是園林圖紙,有的是觀宇的設計圖紙,也有是塔樓的。但不管哪一種,設計者都顯然下了很大的功夫,小道一個樓梯,大到整體規劃布局,每一個步驟都做到了極致。


    不光是梁九,這些圖紙裏麵也包括雷氏家族的圖紙,以及明代建築設計家計成。


    幾乎一晚上黃朝自己都像是一塊海綿一樣,拚命的吸收著這些圖紙上麵的內容。一直到十點多,黃朝才收起圖紙。


    而此時黃朝整個人幾乎已經被抽幹了,要知道練功的時候黃朝也沒有這種感覺,這種疲憊幾乎讓黃朝明白什麽是油盡燈枯。


    去洗手間洗了一個涼水澡,坐在宿舍的板凳上,黃朝這才有了那麽一點放鬆。看到桌子上的麵條,沒來由的心裏一暖,感歎楊建和任遠真是好孩子,然後他就把陳越的老幹媽和楊建的牛肉幹搜刮幹淨。


    等任遠和楊建兩個人從自習室回來,看完了妹子之後,黃朝已經大快朵頤的吃了很久。


    隻可惜麵條幾乎已經成了糊,糟的不成樣子,但黃朝看著他們倆的時候那臉上的笑容顯得格外開心。


    “咋了,轉性了?準備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為祖國添磚加瓦了?”任遠坐在黃朝邊上,卻


    看到老幹媽覆蓋下紅彤彤的麵湯。那隻不過是拿熱水隨便燙了一下,略顯寒酸。


    黃朝搖了搖頭,道:“別多想,我隻是隨便看看,畢竟上學一年了,不及格總是不好的。”


    楊建叼著一根煙,換了一雙鞋走了過來,看著黃朝道:“不枉組織上對你的教誨,看好你,唉?我靠,這不是老子的鹹肉嗎!?你給我吐出來!”


    ……


    當天晚上黃朝美美的睡了一覺,但第二天幾乎比任遠他們起的還早。為了不妨礙那三條牲口睡覺,黃朝那些圖紙一個人跑到了圖書館,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再次開始認真的研究了起來。


    也許是睡了一覺,想明白了很多昨天晚上想不通的地方。來到圖書館之後,黃朝下筆如有神。一口氣解決攻克了三個難題。


    第一個這些老式建築的格局和規劃,基本上都按照了風水堪輿學。


    第二個問題,每一個時代的格局和風格,基本上都按照了風水學流派的發展而發展。基於風水學的基礎上,這些建築放在任何一個風水寶地上,都是有著無上的價值。


    第三個紫荊城的整條布局精密非常,環環相扣。這讓黃朝想起來了,羅馬不是一天建起來的那句話。也就是說,紫荊城的風水格局絕對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而是有後來之人不斷完善才出現的。


    想明白了這些問題,這就好比寫作有了一個大綱,接下來的問題便很快迎刃而解。


    但饒是如此,田間富給黃朝的這些圖紙內容太豐富了!怎麽可能一時半會就能參悟的透徹,黃朝老僧入定一樣的呆在圖書館,幾乎一上午,早飯沒吃,牙沒刷,臉也沒洗。


    然而不知不覺,不知什麽時候,田間富那老頭子提著一個飯盒走到了黃朝的邊上。他沒打擾黃朝,而是把飯盒放在不遠的地方,安靜的看著黃朝倒在桌子上認真研究。


    老頭子滿是褶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賞,沒打斷黃朝,過了一會就安靜悠閑的離開了。


    一直到晚上,圖書館換了好幾批人,黃朝這才有功夫休息。看到桌子上的飯盒,也不知道是誰送來的,但顯然是送給自己的黃朝也不客氣,隨便扒了兩口,便繼續研究了起來。大量的圖紙畫出來,黃朝像一台複印機一樣,將田間富給自己的所有圖紙全部看了一遍,然後完全通過自己的記憶給畫了出來。


    然後在紙張上畫出自己所知的一切風水堪輿的原理,最後發現,老田給自己的這些圖紙,全部暗含古代風水堪輿的原理。有些生僻的甚至見所未見,就連青烏序和腦海中的八陣傳承都沒有記載。


    最後那些圖紙全部羅列出來的時候,圖紙上早已被黃朝畫密密麻麻,有自己的獨特見解,也有一些青烏序上麵的內容注釋。每一張都被話的密密麻麻,震撼人心!


    忙完這些黃朝才感覺到,自己所知的太有限,在古代大賢的麵前,黃朝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渺小得如同一個螞蟻。


    而對於風水堪輿的興趣黃朝更加濃鬱,估計以後不用催促,黃朝都願意去上老田的課了。


    ……


    第二天一大早,黃朝八點鍾自然醒來,這次他沒有全身心的投入到那些複雜圖紙當中,而是早早的洗了個早,換了套衣服。然後自覺的跑去找老田了,老田今天精神頭不錯。穿了一條像模像樣的中山裝,帶著一條金絲眼鏡,有那麽一點大儒的風采。


    像田間富這樣老學究,儼然是工大一寶,學院給他配了一輛帕薩特,不起眼,老頭子脾氣雖然古怪,但開車卻很低調老實。倆人直奔老城隍廟的藏寶樓。


    說是藏寶樓的小範圍古玩圈的鑒賞會茶話會,但實際上實在藏寶樓附近的一處茶社舉行的小型交易會。拍賣的古玩價格差距很大,從五萬到二百萬不等。人數也不是很多,大概三四十人的規模,有司儀有主持人。


    黃朝走進去的時候才發現,這裏的企業家不多,但大多都是職業收藏愛好者。手裏有一些閑錢,但沒太多的錢。一個個穿的考究,眼睛待著很多都是學院派的。另外一部分則喜好收藏的商人,這些人大多眼力不行,但的確有錢。


    “這規模交易量怎麽樣?”進了茶樓,看到周圍的人,黃朝才敢湊到老田的跟前詢問。


    “明麵上的交易量的確不高,但你不能光看這些。國內很多古玩交易明麵上其實就是一個幌子,暗地裏的水才深。”老頭子走在前麵,不時有人上前問好,顯然田間富是這個圈子裏的熟人。同時黃朝也能看出來,這種性質和規模,很少能見到陌生人。不止一次有人問老田帶著的這個年輕人是誰,老田隻是輕輕一笑的說,一個學生。


    黃朝安靜的跟在老田後麵,不怎麽說話,這讓老田很滿意。仿佛在黃朝身上看到了幾十年前黃寶山的影子,平日裏有說有笑,但到了事情上,同樣怎麽不愛說話,沒有年輕人的浮躁,單憑這一點都讓老田刮目相看。


    黃朝站在老田的身邊成了一個“啞巴”不說話,安靜的看著周圍的一切,然而就在這時候,突然看到了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笑著走了過來:“咦?田老也來了?您老爺子難得出手,每次出手都讓人眼前一亮,怎麽樣,有看中的物件兒嗎?”


    田老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自顧自的研究者手裏舉辦方發的畫冊。


    那人吃了一個閉門羹,卻並不惱怒,笑著說道:“老爺子,您年紀也不小了,這次又帶了一個年輕後生,可別再打眼了。”


    此話一出,田老周圍的氣氛陡然一涼,無數人尷尬的眼神落在這裏。有搖頭無奈的,也有落井下石不懷好意笑的。人生百態,喜怒無常。黃朝心中不免感歎了一句,職業習慣一般的看了那人的麵相。


    “嘿,好大一朵桃花啊!”看著那一臉挺有外貌皮的中年男人,心中不免冷笑。黃朝什麽性格?土匪的彪悍的脾性和人生裏從來沒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隔夜的仇吃頓飯往往就忘了報了。既然田間富是爺爺的舊交,在學院也挺照顧自己,那就沒必要眼睜睜看著老頭吃虧,被人擠兌,當即說道:“哥們兒,我看雙目明媚,透神;眉毛筆挺整齊,腰杆繃直,精氣神極佳,就一個字兒帥!是走桃花運麵相?不過,難免後院經常起火吧?”


    噗的一聲,一邊某個圈內人笑了出來。所有人把曖昧的不懷好意的目光看向那個中年男人,那人更是雙頰火辣,看著黃朝的眼神隱隱的喊著怒氣。


    劍拔弩張算不上,但這氣氛也足夠針尖對麥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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