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玉冠,臉上蕩漾的淺淺笑意讓人如沐春風。


    “夠了,鬱壘,不必惺惺作態。你請我過來有何事?”紫眸紫發的女子神情傲慢不屑一顧。


    “冥界公主真是爽快人,那顧墨真是沒有眼光,竟為了一個一個不知哪來的小丫頭折辱你這樣的美人,真是令人不平。”語調由不急不緩過渡到憤憤不平,眉頭緊皺,似乎真的在為她感到憤憤不平。


    冥鳶冷笑了笑,這男人真當她是傻子嗎?披了一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外表,內裏卻是一條隨時都會噴出毒液芝置你於死地的毒蛇。


    “想利用我,鬱壘?你真當我是傻子嗎?”


    麵色依舊溫柔,聲音依然柔和:“我就知道公主你是聰明人。怎麽,公主要同我合作嗎?或者,公主已經大度到想看他們兩人雙宿雙棲?”


    淩厲地掃了一眼泰然自若,悠然品酒的男人。思索了片刻,恨恨答了聲:“好。”


    毫不意外,鬱壘勾了勾唇,舉起酒杯。女子隨意拿起桌上另一隻就被,嫣然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知道正有人千方百計算計自己。此時此刻,魔宮內。


    慕伊正恨不得和魔尊打一架,哪怕這個人是她的主子。


    “主子,你能不能幹脆讓我一個人睡。”忍住暴躁翻滾的情緒,慕伊略微不滿地說道。


    “不行。”想也不想,毫不猶豫地拒絕。


    “那你能不能不要每天晚上把我從床上踹下來!半個月了。每天都這樣。就算是主子也不能這麽欺負人啊。”慕伊覺得要不是考慮到魔王的武力值她肯定會變身成咆哮帝,而不是此時這種無力的控訴。


    摸了摸下巴,衣襟散亂的魔王似乎終於良心發現,凝神片刻:“以後就寢時本尊將你係在身上。”


    “……”扶額。真是好辦法。


    一番糾纏討價還價之後,乖乖窩在被窩裏,用力扯住顧墨的衣襟,沉聲道:“如若主子你再把我踢下去我就……”


    “就如何?”挑了挑眉,聲音有些故意壓低,帶了些若有若無的威脅。


    “再爬上來繼續睡……”沒骨氣地投降了,悶聲道。


    沉笑出聲來,這花精倒是識相。


    睡眠不足的慕伊總是怏怏的,一副被榨幹了精氣的模樣。好幾次,她都發現廚子師傅用那種異常詭異的眼神打量著她。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好生打量了自己一番,實在沒有發現有什麽奇特之處。就算自己的黑眼圈已經快要連成一副眼鏡了,可是他也不用拿這種目光直視她吧。


    莫名其妙地頂著這種怪異的目光在魔宮中遊蕩了好幾天,慕伊終於忍不住了。


    “我身上有麽奇怪的地方嗎嗎?”耐著性子好奇道。


    “不不不,不奇怪不奇怪。”廚子連忙擺手否認道。


    “那你是?”更加好奇了。


    師傅的眼神一下子亮晶晶起來,八卦之光在眼裏撲閃撲閃的,小聲道:“主上是不是特別厲害,夜夜笙歌,所以你才憔悴成這樣?”


    “……”


    慕伊實在不想承認她秒懂了,不過這也得益於他猥瑣的眼神。為何魔宮的廚子這麽汙!


    “我隻是沒睡好。”整理了一下要說的話,試圖解開這個誤會。


    眉毛上下動了動,壞笑著,一副你不用說我都懂的樣子。


    “……”


    被廚子師傅的自以為是弄得有些鬱悶,慕伊幹脆直接去了後山的湖散散心,她需要平複一下心情,最好能美美睡一覺。


    奈何天不遂人願,剛到後山她就發現有人跟著自己。


    “誰,出來。”高聲喝道。


    “沒想到你這女人警覺性倒是不錯。”上下掃視了幾眼,嗤笑道:“真不知道顧墨看上你哪裏了?怎麽,自己跟我走還是被我折磨一頓之後再走。”


    慕伊滿頭黑線劃過,雖然她也知道自己打不過情敵,也沒必要這麽直白吧。


    “你想幹嘛?”好整以暇頗感興趣地環抱雙臂望著冥鳶。


    “膽量不錯。但是,別廢話,自己走還是要我綁。”


    前一秒還是誇獎後一秒就變了臉,唉,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慕伊邊感歎邊乖乖地跟著這冥鳶回了地宮。


    不同於魔界和妖界,冥界有種暗不見天日的壓抑,沒有白天黑夜之分,哪怕是有光亮,也像是陽光透著藍色的簾幕,晦暗慘淡。


    “你說魔王會為了你做任何事嗎?”看似不以為意,眸底卻冷光陣陣。


    “不會。”想也不想,先保住小命比較重要。


    “噢,是嗎?你倒是有先見之明。”果然如預料中,冥鳶被這答案所取悅,竟難得給了慕伊一個好臉色。


    啪啪啪啪,拍掌聲響起,嘴角習慣性彎起,悠然淺笑,如春風細雨,沁人心脾,白衣黑發,渾身透露出一股子謫仙氣質。“冥鳶公主果然不負眾望,帶出了這小丫頭。”


    沒有因為鬱壘的恭維奉承而昏頭,她能帶出這女人也不過是因為冥界特有的技能,並不是因為魔宮的防禦太弱。


    “夠了,鬱壘。我已經按計劃帶來了她,接下來該照計劃行事了。”不耐煩看著虛偽的男人,直接打斷了他的鬼話連篇。


    眸底閃過一道暗光,鬱壘?就是那個背叛顧墨和仙界勾搭,裏應外合的人?沒想到蟄伏了這麽久,他終於忍不住了。


    踱著步子來來回回在慕伊身邊晃了好久圈,似大量貨物,眼裏帶著審視。


    慕伊頭也不轉,視若無物,怡然自得。


    忽然間,他停在慕伊麵前,溫柔道:“果然是有些不同的,難怪能搭上顧墨。你可知道,我等了千年,都沒等到能降住他的方法,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你,我怎麽能不激動?”和聲細語,仿佛情人間的低喃。


    這曖昧的模樣刺的她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聲音這神態,這男人絕壁是個變態。


    墨衣銀發,身旁雲淵雲蛟分立左右,他來了,在她被擄不過幾個時辰之後。


    “放了她。”眼神深深盯著慕伊,似乎在觀察她有沒有受傷。


    心上人如約現身,冥鳶即喜又怨,喜的是他終於有一次願意應邀而來,怨的是他是因為一個突然冒出的不知名,而且什麽都不如她的女人。


    出其不意的洶湧掌風突然襲向了慕伊,顧墨一掌揮去想要阻止。誰知冥鳶不過是虛招,真正的是另一隻手上所藏的捆鎖。


    靈魂有種突如其來的窒息感,慕伊覺得自己被束縛得連呼吸都困難。


    看清了冥鳶的動作,顧墨的神色一變,淩厲地望向她。


    “沒想到千年來沒見過魔尊色變,今日總算是開了眼界了。”兩份哀怨三分嫉妒五分自嘲。


    暗藏擔憂的目光不經意掃過慕伊。這是冥界的捆靈索,專門束縛人的靈魂,就算是他也不能說可以不受它影響,至多是不至於如等閑人般痛苦。這小丫頭的靈力根本不足以抵擋他得速戰速決。


    掩蓋住外露的情緒,神色又恢複了一貫的鎮定自若,旁人根本無法探出他的心思“冥鳶。你想要什麽?”


    “顧墨,你知道嗎?快一千年了,這還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淒切地看著這個她追了千年的男人,口裏全是苦澀的滋味。


    慕伊旁邊看的心都要碎的,一方麵是因為靈魂不斷被壓製痛的,一方麵是她真的感受到了這個女人的哀傷和怨憤。千年的無盡漫長而荒涼的等待,沒有等到她要的人。這種荒蕪,讓人心碎。


    可惜,魔尊是個鐵石心腸的人,麵對此等情景不僅沒有絲毫動容,而是冷漠道:“放了她,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你死。怎麽樣,考慮一下?”由愛生恨的故事,從來都不在少數。


    “我不會死。”言簡意賅,但卻道盡了真相。魔界至尊從來都不是等閑之輩,哪怕*被毀,靈魂也會尋找各種機會重生。


    “嗬,我當然知道。我要你去地獄火海待上千年以解我心頭之恨。”咬牙切齒,恨聲道。


    “不可能。”這回不是魔尊,而是一旁在痛苦中沉浮的慕伊開得口。她是弱,但絕對不會拖他後腿。


    一擊過去,怒叱:“閉嘴。我要聽顧墨說。回答我,魔尊大人。”


    額頭大汗淋漓,貝齒緊咬紅唇。雖然她竭力掩飾著麵上的痛苦,但顧墨知道,這小花精現在肯定不好受。


    “好。我答應你。”一千年對於他來說很短,況且地獄火海於他而言也不過是忍忍即過。可若是這捆靈索再不解開,這小花精就要被打回原形了,她那麽弱,怎麽能受得了。


    所有人都被驚呆了。蜷縮在冥鳶腳下的慕伊隻覺得心裏酸澀酸澀地,她從來沒想過顧墨會為了她答應這種以他自己為代價的要求。


    雲淵雲蛟乖乖立在一旁,盡管眼底掩不住的驚訝,但一切聽從主上的安排,這是他們的使命。


    最崩潰的是冥鳶,她沒想到顧墨竟然已經愛這個女人到了這種地步。深深地看著他,神色自如,一切仿佛天經地義,連為她做出這種決定也是嗎?


    自嘲地笑了幾聲,眸中已含淚,似用盡全身力氣,疲倦極了:“你們走吧。顧墨,從此以後我冥鳶再不喜歡你。魔尊,帶起你的心上人,滾離我冥界。”


    神色複雜地看向冥鳶,慕伊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很欣賞這個女人。敢愛敢恨,該爭取時不手軟,該放手時不留情。這種女人,值得被一心一意地對待。


    抬手欲收回捆靈索。電光火石之間,一陣魔力卷過慕伊。果然,是鬱壘。


    譏諷地看著冥鳶:“女人這種生物,果然無法成就大事。”


    寒冰似的眼神緊鎖顧墨,不再是和煦溫暖的裝模作樣,這才是他,冰冷毫無血性的鬱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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