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羅槿早早讓人牽了兩匹馬在外麵等候著,沒過一會兒,白蘞隻身一人出了院子,來到了羅槿身邊。


    “讓老師久等了。”


    看他身後並沒有阿武的身影,羅槿心裏暗爽,麵上又不露聲色,隻默默把馬繩分給白蘞一根,道:“來的時間剛好,我們這就走吧。”


    “騎馬去?”


    “恩,路不算近,山道又太窄,最好的方式就是騎馬了。”明明昨晚說過要騎馬出城,眼前白蘞卻是一副【我剛剛知道的樣子。


    “白蘞不能騎馬麽?”


    “不擅長,山道的話,更費力一些。”


    隻是懷疑的問出口,沒想到眼前的人很痛快的就答了是,可是現在再去準備馬車已經來不及了,而且騎馬確實是最方便、最快捷的途徑。


    從小就被散養在外的緣故,羅勒經常穿梭在江湖內堂之間,交通並不便捷的情況下,騎馬自然是他這個身體相當擅長的事。除了這個,原身的輕功也比常人好一些。


    世間出了名的醫者,似乎總有些類似的能力,這也是迫不得已、保護身家性命的必要。


    “如果不介意,我們…同騎?”


    許是阿武那個保鏢太全能,羅槿這才知道白蘞不會騎馬。到底還是自己考慮的不夠周全,昨天隻是順口一提,沒有仔細詢問。


    理了理韁繩,羅槿很協調的運用著自身的這個技能,輕身一躍,轉跨馬上。


    向來都是‘單獨駕駛’,縱觀這些幾個世界,羅槿還從沒有和人共騎的經曆。白蘞比自己高了一些,與他同騎的話,應該可以把下顎抵在他的肩膀上、將人環在懷裏騎行。這樣比較穩固,不用擔心白蘞會摔落下馬。


    對自己的技術信得過,羅槿安坐於馬上,自信的向白蘞伸出了手。


    白蘞隻是笑著,將手中的那匹馬交還給羅府中的下人,看著那個坐在馬背上,一身青袍的俊朗男子。朝向自己伸出的手掌染了清晨的陽光閃爍,分外生動。


    挑眉微笑,白蘞一把抓住那隻手,一個借力、抬腿翻身,貼上了羅槿身後,雙手輕輕的覆在身前人細腰兩側。


    “交給老師了。”


    溫厚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感受到腰間的雙手,羅槿下意識的抓緊了韁繩。


    這兩人的前後姿勢與自己設想的完全調了個個,也是自己糊塗,應該先讓白蘞上馬才對。不然…以剛才自己所想的前後姿勢,白蘞一個掃堂腿過來,那……自己還要再上一次。


    “老師不出發麽?”打斷羅槿毫無邊際的思維問出聲,白蘞聲音輕柔、麵上帶笑,眼眸中卻蕩漾著晦暗不明的情緒,就像是瞄準了獵物的野豹一般,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身處前方,隻憑那雙手就身體僵硬的被束縛動作,也許是那溫柔動人的聲音太具有欺騙性,羅太醫深吸一口氣,完全沒有在意、也看不見身後人驟變的眼色。


    不再遲疑,雙腳一夾馬腹,身下的馬匹就邁起了步子。擔心白蘞坐不穩,一開始羅槿並沒有騎的很快,盡量找著平坦的路子走,說是騎馬,改成散步更貼切一些。


    沒有其他人的打擾,氣氛輕鬆了很多,心情也放鬆了不少。也因為這個,將不到一個時辰的路程多走了將近半個時辰。


    出了都城、進了林子,下了這個坡道再走不久便是浮煙山了。


    郊外上山的小路有些顛簸,太陽的位置一點點挪移到頭頂,就算是在山林當中,顛簸了這麽久也會熱。白蘞將手離開了羅槿腰腹,打算散散手上的熱氣,卻不想手腕被那人一把拽住。


    “山路崎嶇,石頭灰塵又多,小心些不要摔下馬。”


    “恩。”


    輕允一聲,白蘞很是配合的將手重新攬上羅槿的腰肢,比開始抱得更緊一些,好像真的擔心會被摔下馬一樣。微微彎腰,下顎輕輕抵住羅槿的肩膀,吸允著他身上那一股子淡雅的草木香氣。


    姿勢有些曖昧,可兩人都沒向這方麵去想,而是各自打著算盤。


    ……


    浮煙山山頂有幾處廟宇,供養著土地神仙,香火十分旺盛,每每到了秋天,都有熱鬧的廟會舉行。


    據說這裏的土地神相當靈驗,每年廟會祭拜,都城周邊小村莊的村民也會來趕個熱鬧,捐一捐香火錢,有個好盼頭。


    出遊的兩人到達浮煙山腳下的集市時,已經快到中午了。廟會的第一日,雖然也是人來人往,但現在的熱鬧不同於後幾日的吵嚷,街道也不至於擁擠,既有熱鬧氣氛到哪也都有位置,這時候到這裏來最適合不過。


    隻要原身在都城羅府,就一定會來浮煙山的廟會,一來就停不住腳步,早就把這一片摸索了個幹淨,連上山的幾條雜路分布都十分熟悉。


    帶著白蘞來到這裏最出名的酒家,將馬匹交給店裏的夥計,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路上廢了不少時間,騎馬體力消耗的也大,我們早些吃飯吧。”跟著眼尖的店小二進了大廳一樓靠裏的隔間,這裏環境比外間舒適些,價錢也相對高了一些。


    兩方落座後,看眼前人不住的看著周圍的布置裝飾,羅槿便開口介紹起來:“我幾乎每年的這個時候,都來浮煙山閑逛,這一家的菜色是最好的,當然,以後有機會我們…也可以去別家嚐試。”


    “每年都來麽?老師一年都沒有落下吧,這裏,有什麽好。”白蘞收了視線,帶著歎息輕輕問出這樣一句話。


    “大概是這裏格外的清靜吧,熱鬧又清靜。廟會期間,雖然人流密集,但喧嘩的人聲也讓人覺得安詳。”


    隻當白蘞問的是浮煙山的迷人之處,羅槿就誠實的匯報了起來。浮煙山離得都城距離不遠,沒有江湖紛爭,距離朝堂不近,也沒有政事困擾。最開始是原身的母親囑咐他每年去山中廟宇修心,後來父母過世,羅勒來到這裏更多的是祭奠回憶。


    不管是過去的父母,還是過去的生活。


    “不知白蘞有什麽忌口?”


    “沒有。”羅槿似是在追憶什麽的停頓引起了白蘞的注意,他淡淡回應一聲,羅槿就順口報了一串菜名,對這裏是相當的熟悉。


    “老師既然喜歡這種地方,來的時候,不會想到什麽嗎?”


    “想到什麽?”羅槿重複一遍,並不能理會白蘞的意思:“白蘞想到了什麽,這裏不合你的心意麽?”


    並不了解過去的白蘞,兩人間也就這十幾天的交情,雖然相熟但不算相知,羅槿自然擔心白蘞有什麽忌諱被自己無意間打破。眼前這人,總是凡塵不染的仙人形象,與之前不同、也說不出原由,在這個的世界羅槿,帶著‘目的’和‘期待’的麵對白蘞總是會緊張。


    白蘞麵上表情一鬆,似是歎息著說道:“這裏很好,浮煙山也很美,可總讓我憶起故人。”


    “故人……”


    拖長的尾音好像就等羅槿繼續追問下去,注視著眼前清茶頓了一會兒,沒等羅槿開口,小二端著菜就開了擋簾。


    菜品很精致,擺盤也恰到好處,可是現在,更能引起羅槿注意的,是隔壁桌的對話。


    浮煙山周除了廟會少有人來,來了也隻是短暫的停留而已,少有住宿的香客在。這裏的店家也就專注於飯食生意,店間布置雖然別致,可隔音效果並不好。


    就在小二進入隔間期間,隔壁桌新入了客人,音量不小,討論話題也就一字不差的傳了過來。他們說的不是別的,正是‘尋能人’的皇榜。


    ==========


    “…還真有人敢揭那皇榜啊?”


    “可不是,黃榜上求得是長生不老藥,之前因為仙丹…死了不少人了吧?”


    “拖家帶口,連族追宗…好像上百人了……沒想到,還真有人自願揭了皇榜…”


    聲音一道壓過一道大,羅槿想聽不見都不行。


    放置在城門口的皇榜時不時更新賞賜目列,當今皇帝要求長生不老藥,羅槿隻當這是怪誕欲-求,也不相信哪個醫者可以有這樣的能力,與萬物違背。


    老皇帝為了煉製仙丹,確實托付過不少人,有醫館醫者、有和尚道士,甚至還有出名長壽的老人。不過最後都沒有成功,皇帝還是一天天衰老,兩年前黔驢技窮,才貼了皇榜,寄托最後的希望於浩瀚江湖。


    “…兄台知道是誰揭了皇榜麽?”


    “我怎麽不知道!這京城消息,還有人比我靈通?我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是,那人可是出了名的醫者。”


    “別賣關子了!說啊,到底是誰?”


    “江湖中令人聞之膽寒的鬼醫,好像叫…杜若?”


    砰——


    ……


    “老師,怎麽了。”


    同坐一桌的白蘞自然也聽到了隔壁桌幾個人的對話,看羅槿聽到最後兩個字後失神的模樣,便愉悅的勾起了嘴角,傾身過去,幫他撿起了掉落在一邊的竹筷。


    “沒…沒什麽。”


    從白蘞手中接過被擦拭幹淨的筷子,羅槿微微點頭道謝,緩了麵色,心情卻沒平穩到哪兒去。


    聽了這個名字才想起來,原身在年少時、出遊江湖期間,曾經救過一個孩子。那孩子親眼目睹了雙親被殺的局麵,當時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原身照顧了他足足半個月,那小孩才恢複了言語能力。


    這期間,自己給他取了個名字,就叫做杜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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