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友在搶救,其他人在各自忙碌。


    簡短的問明情況後,韓處長覺得相當棘手。


    他沒有去管陳院長,韓處長清楚現在的陳院長早已經失去理智,屬於最普通、最無助的患者家屬。


    而陳院長的暈厥也隻是一過性的,矛盾的焦點在陳院長的兒子身上。


    韓處長看了一眼張友,見張友麵無表情、一臉木然的在做著胸外心髒按壓,也清楚他心裏的茫然。


    唉,周從文周教授不在,遇到棘手的問題都沒有個依靠,韓處長心裏深深的歎了口氣。


    他皺著眉仔細的想了想,沒有指揮搶救。


    不是韓處長不會表演,他要是表演起來,可以評上國家一級演員。可現在要的不是以頭搶地的表演,需要的是解決問題。


    人還在,雖然張友沒辦法,但不意味著周教授沒辦法。


    韓處長走出搶救室,第一時間拿出手機熟練的按下周從文的電話號碼。


    “周教授,我這麵遇到事兒了。”


    電話接通,韓處長也不管周從文那麵是不是在忙,直接說明事情的嚴重性。


    “別著急,慢慢說。”周從文道。


    “陳院長的兒子今天一早在家忽然心髒驟停,經過搶救暫時救回來了,現在人在心胸外科。心髒驟停了4、5次,雖然每次都能按回來,但沒多久就再次停止跳動。”


    韓處長用盡量簡潔的語言描述了一下事情經過。


    “心髒聽診怎麽樣。”


    “據說沒事。”


    “找滕菲,看看具體情況適不適合下心髒起搏器。”周從文很堅定的說道,“堅持住,我這就買票回去。”


    “周教授,能來得及麽。”韓處長謹慎的問道。


    “我不知道具體情況,咱們隨時溝通。”周從文道,“要是可以肯定心髒跳的時候正常,忽然停止跳動,基本可以上心髒起搏器。”


    “盡量維持到我回去。”周從文說的斬釘截鐵。


    “好!”


    掛斷電話,韓處長的心裏有了一點底氣。


    周從文周教授……他要是不走就好了,現在在現場,自己不至於這麽害怕,韓處長心裏想到。


    不過醫大二院的池子太小,裝不下周從文這尊真神。


    但無論怎麽說,周從文周教授是真講究,自己剛說了一個開頭,人家就毫不猶豫的說要回來。


    想到這裏,韓處長心中溫暖,有些感動。


    社會上的人大多數都隻會說些大話,真到需要的時候早就跑沒影了,誰會雪中送炭。


    即便是錦上添花也要看人。


    可周教授不一樣,哪怕人家已經去了912,還是老樣子,就像是他現在就在胸外科工作,跑兩步就能到似的。


    還得是周教授,韓處長的感動隻是一瞬間,他清楚周教授要回來需要的是時間,而自己能做的是盡量延長時間。


    韓處長馬上召集全院會診,評估陳院長兒子的情況,看看能不能下起搏器。


    ……


    ……


    周從文接到電話後覺得奇怪,他腦海裏閃出來幾種情況,但沒看見患者,他也無法確定診斷到底是哪一種。


    而且最操蛋的是這是一次急診急救,自己卻要從帝都飛回省城。


    幾個、十幾個小時,患者能不能熬得住,真得看命。


    雖然折騰、雖然希望渺茫,但周從文沒有耽擱,第一時間聯係黃牛買票。


    2004年沒有網絡訂票,帝都大柵欄裏到處都是機票、火車票打折的小門臉。


    周從文來到帝都有些日子,經常出門飛刀,自然有自己熟悉的黃牛。


    和老板打了個招呼,說有急事要回省城,周從文就接到黃牛的電話,最近一班飛機是2個小時後起飛。


    讓黃牛把機票送到機場,周從文連行李箱都沒來得及準備,便直接急匆匆趕過去。


    拿到票後安檢、進候機大廳,一氣嗬成,剛好能趕上飛機。


    周從文心裏有些安慰,路程順利,陳院長的兒子應該問題不大。


    這是一種很唯心的想法,但周從文見的生生死死多了,漸漸也會這麽想。


    命不該絕的人是有征兆的。


    最起碼自己要這麽想,有希望總好過絕望。


    和韓處長聯係了一下,說是經過滕菲、張友以及其他專家組的會診,正在給陳院長的兒子下起搏器。


    有起搏器的保障,周從文認為患者暫時應該沒事。


    周從文上了飛機,一路琢磨陳院長的兒子到底是什麽情況。


    問題在於陳院長的兒子不到30歲,不是老年人,頻繁的心髒驟停很罕見。


    周從文第一個想法是離子通道病,但這種疾病有一定概率會遺傳。沒聽說陳院長有動不動就心髒驟停的毛病,所以周從文也並沒有敲定是這個病。


    還有其他可能性,但沒見到患者之前都僅僅是可能性而已。


    下了飛機,走出機場,周從文迎麵看見韓處長一臉嚴肅的迎接自己。


    周從文張開雙臂,彎腰擁抱韓處長。韓處長的身體一點都不像是肉球般柔軟,有些僵硬,很顯然他處於應激狀態之中已經很久了,導致肌肉強直。


    “好久不見。”周從文簡單招呼道。


    “周教授,辛苦。”韓處長沒有老友重逢的喜悅,表情嚴肅的客氣了一下,馬上說道,“下了臨時起搏器以後陳院長的兒子情況稍微好轉,最起碼沒那麽嚇人,說停就停。”


    “還有呢。”周從文問道。


    “經胸和經食道心髒超聲,b超室的主任沒有發現心髒病理學改變,排除了心髒病變所致的心跳驟停。”


    周從文一邊往出走,一邊靜靜的聽著韓處長“匯報”患者情況。


    古怪。


    路上很多診斷被韓處長給“否定”,不是腫瘤,也不是離子通道病,更不是心髒本身的毛病。


    周從文越聽眉頭蹙的越緊,這還真是一個很罕見的事兒。


    “周教授,您怎麽考慮的。”韓處長小心問道。


    他心裏有些忐忑,盼望周從文周教授說話,但卻又擔心周教授說什麽不吉利的話。


    畢竟,周教授是最後一道防線,要是他都沒辦法,希望會破碎。


    “不知道。”


    聽周教授這麽說,韓處長手指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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