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葉瓷睡到九點多才起來,洗漱完出屋,得知苗麗麗已經出門。


    被劉大姐喊著吃了兩個饅頭,一碗粥,見嶽雲他們還沒過來,起身往村頭醫療隊那頭走了一段,剛看見他們臨時搭建的實驗室,就聽苗麗麗的聲音從帳篷裏響亮地傳了過來:“於姐,3號試劑是這個嗎?”


    意外的,回答的人卻是白戈,“於醫生,你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帶著非工作人員進來!”


    苗麗麗接話:“我進來怎麽了,我是幫忙的群眾,巧嬸他們不是也進來過嗎?”


    白戈大怒:“他們是病人家屬!況且,你進就進來了,怎麽還亂動隊裏的試劑,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醫療隊長!?”


    葉瓷眼看兩人要吵起來,立馬掀了簾子跑進去,還沒來得及勸上一句,就聽苗麗麗又雄赳赳地開了口。


    “天地良心!白大隊長,我不過就是過來幫幫忙,怎麽就惹著你了,隊裏其他的人都沒意見,就你事兒多,還問我眼裏有沒有你,好,我告訴你,我眼裏除了眼屎就剩下你了,這麽說你滿不滿意?”


    白戈震驚了,他家和葉瓷是世交,好歹也算是個書香門第,從小到大家裏人別說吵架,連個重話都是不太說的,這會兒遇見苗麗麗這種人,站在原地,竟是連個反駁的話也想不出來,連葉瓷進來都沒有在意,深吸兩口氣,靠在一旁的實驗桌旁,擺了擺手說:“這裏不用你幫忙,你走,我暫時不想看見你”。


    葉瓷見白戈退讓,立馬上前拉了拉苗麗麗的手,示意她出去。


    沒想苗麗麗還是不肯,飛快地拿過一旁桌上的一個口罩戴上,說:“你不想看我,那我蒙麵總可以了吧。實在不行,你把眼睛往中間擠一擠,我站旁邊總行啊,反正你不是個鬥雞眼兒嗎”。


    這下不光是白戈,就連葉瓷和身後站著的幾個醫生都愣了,沉默一陣,好一會兒才聽不遠處又傳來一聲不知是誰的憋笑。


    白戈也不知道是氣得狠了還是別的,竟然沒有再發火,走到葉瓷麵前,滿眼蔑視地看著她,沉聲問:“昨天聽她喊你師傅,這你徒弟?”


    葉瓷沒想到白戈會主動找自己說話,點了點頭回答:“對不起,我會帶她出去的”。


    白戈冷笑了一聲,說:“難怪呢,有什麽樣的師傅就有什麽樣的徒弟,一個二個都是沒點家教的”。


    苗麗麗一聽這話,立馬不樂意了,大喊:“你說我可以,不許說我師傅”。


    話還沒說完,就被葉瓷打斷了下來,“行了麗麗,跟我出去,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師傅,就不要在這裏給人家添亂”。


    苗麗麗可委屈了,戀戀不舍的往後麵莊家三兒子的病房看了一眼,回頭說了句:“好吧”。


    葉瓷拉著她出了帳篷,問她:“你是為了看你那個莊哥哥?”


    苗麗麗小臉一紅,說:“莊哥哥自從去廣中打工,我們都好久沒有見過了”。


    葉瓷無奈地搖了搖頭,回她:“你想趁著這個機會看看喜歡的人,我能理解,但你這麽添亂,還跟人家白醫生叫囂,總歸是不對的”。


    苗麗麗嘟囔著說:“我就是看那個白醫生不舒服,他昨天對你那叫什麽態度啊,今天也是!”


    葉瓷歎口氣回答:“不論什麽職業,都不要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裏來,我和白戈有些誤會,但他的專業水準是不容置疑的。麗麗,你已經不是孩子了,要開始遵守這個社會的原則”。


    苗麗麗乖巧地點點頭,像是真的認錯了,開口想要說話,偏頭見入村的口道上忽的駛來一部黑色吉普車,揚起一陣沙土,立馬又把嘴巴閉上。


    車子看著挺高檔的,上麵下來一個穿著白色大長裙的女人,戴著一副墨鏡,和那車子一樣,看著挺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了個明星。


    那戴著墨鏡的女人下了車往葉瓷和苗麗麗這裏看了一眼,而後忽的彎起嘴角,甜甜地笑了起來,揚著手臂往她們這頭跑來。


    葉瓷不記得自己認識眼前的女人,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身旁的苗麗麗。


    誰知苗麗麗也是歪著腦袋,一副不認識的表情,不過她向來自來熟的很,見那女人朝自己跑來,立馬咧嘴一笑,伸手,像是要接住她的擁抱。


    誰知那女人壓根沒理她們兩,徑直地越過她們,一把撲到了身後剛起床來找葉瓷的嶽雲身上,大喊一聲:“雲哥哥,你怎麽在這裏啊!”


    苗麗麗可尷尬了,伸出的手擺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又收了回去,輕喊一句:“呸,狐狸精,勾搭我師公!”


    葉瓷卻沒怎麽在意,見嶽雲起來了,轉身想要去找寧致遠。


    被嶽雲一把攔下來,說了句:“那個,這是和我們家有些交情的楊家的姑娘,我和她不是那種關係的,我們起碼有四五年沒見過了”。


    葉瓷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回答一句:“哦”。


    苗麗麗一見嶽雲那張青黃不接的臉,立馬樂了,剛想喊著嶽雲鬆開她師傅的手,那戴著墨鏡的“明星”小姐又說話了,喊著:“雲哥哥,這個女人是誰啊,好醜哦”。


    葉瓷原本不想理會眼前的女人,她對香水向來有些過敏。


    這會兒見她說話,偏頭淡淡地看了她胸前的工作牌一眼,問她:“你是文物局的人?”


    那女人挺了挺胸,回答:“是啊”。


    葉瓷皺眉問:“那你沒有背過《實地工作手冊》和《章程分類》嗎?”


    那女人沒想到葉瓷會這樣問,立馬有些愣在原地,抬頭瞟了嶽雲一眼,見他根本就沒看自己,立馬委屈極了,說著:“你,你這麽凶做什麽,跟你有什麽關係啊”。


    葉瓷本來還想說話,被一旁趕來的劉然德攔下,偏頭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句:“算了小葉,姚隊說這姑娘是上頭硬塞進來的,咱們別和這種人計較”。


    苗麗麗不知道劉然德和葉瓷說了什麽話,隻是見那墨鏡女一副高傲的姿態看著葉瓷,護師傅心態上來,立馬開口說到:“還真當自己是來走秀的啊,戴個破墨鏡就當自己是熊貓了嗎,我給你腦袋上讚助一花布,你要不要去搶銀行啊”。


    那女人被苗麗麗一句話嗆的氣極了,臉上墨鏡一摘,大喊:“關你什麽事兒啊,你個土包子,我可是英國著名大學畢業的”。


    苗麗麗聽了這話,又抬眼看了她一眼,噗嗤一聲笑了,說:“大嬸,你洋氣,你全身上下都洋氣,特別是這麽洋氣的假睫毛,眼睛閃撲閃撲一陣,風能從這吹到英國去吧”。


    女人使勁一蹬腳,對著一旁趕來的姚正義大喊:“姚隊長,這個村的人怎麽這麽不友好啊”。


    那姚正義是個從文/革過來的老知識分子,平日裏最怕處理人際關係,這次上麵塞進來這麽一個姑奶奶,他本來就夠頭疼了。


    這會兒見著她一進村就開始惹是生非,心裏更是叫苦不迭,見一旁站著的劉然德,說了句:“楊芝茵,你這次就跟著劉老師,有什麽不懂的就問他”。


    劉然德一聽姚正義把皮球踢給他,立馬在心裏大罵他不厚道,但人的話已經說了,他也不好意思真拂了這年輕小姑娘的臉,隻能轉頭看著楊芝茵尷尬地笑了笑,說:“那個,小楊是吧,隊裏現在暫時呢還進不去墓裏,你要是有精力,可以先在村子裏轉轉”。


    葉瓷聽了這話,偏頭問:“你們進不去墓裏?”


    劉然德見葉瓷問起,立馬開口問到:“對了小葉,你這麽一說我正好想問你,村裏人說,你有進過那個墓裏?”


    葉瓷點頭回答:“進過,我還在兩邊的耳室看了看”。


    站在一旁的姚正義一聽這話,立馬也來了興趣,湊過來,推了推眼鏡問:“你是怎麽進去的,那個石門要怎麽打開?”


    葉瓷搖頭回答:“我,我沒有開過石門,那石門從一開始就是開的”。


    “是開的?”


    “嗯”。


    葉瓷低頭回想了想自己當初進墓的過程,抬頭說:“我進去的時候,裏麵有一個道士”。


    “有一個道士?”


    “是,他好像在墓裏找什麽東西”。


    “也就是說,那個石門是被那個道士從外頭打開的?”


    “我想是這樣”。


    “好,小...額,小同誌你姓什麽?”


    “我姓葉”。


    “好,那小葉同誌,你提供的信息可能對我們考察會非常有用,不知道等會兒,你有沒有空能跟著我們下去看看?”


    葉瓷聽了姚正義的話,立馬點頭回答:“我會盡力”。


    楊芝茵這會兒見自己被忽視,不但嶽雲一個勁地盯著麵前的那個醜女看,連媽媽說過會照顧自己的姚隊長也是圍著那醜女在說話,心裏一個不平,嚷嚷了起來:“打不開就炸了嘛,又不是什麽特大型墓”。


    姚正義聽了她這句嚷嚷,氣得白眼都差點出來了,偏頭對著劉然德搖了搖手,輕聲說:“老劉,你可千萬把這個禍害給看好了,別讓她亂來,實在不行,就說那墓裏頭有鬼,對,有鬼,多嚇唬嚇唬她,我相信以你婦女之友的能力,這樣的小事不在話下”。


    劉然德難得的翻了個白眼,想著:姚正義,我婦女你奶奶個小豬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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