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三，約定好的交易的日子到了。</p>
傍晚時分，陳式一獨自一人騎著馬出了東城，前往東城亂葬崗。</p>
也不知是人為還是巧合，今天東城外這條通向亂葬崗的道路上空無一人。籠罩著一種空曠詭異的氣氛。仿佛處處無人，卻又處處有人在窺伺的感覺。</p>
</p>
天色擦黑時分，陳式一抵達了那片荒野之地。京城最近不少年老的百姓去世，這片荒墳之地又增添了許多新墳。</p>
長明燈閃閃爍爍的在黯淡的天光下閃爍，白色的魂幡在風中嘩啦啦作響。不時有野狗嚎叫的聲音從墳地深處傳出來，讓人毛骨悚然。</p>
月上東方，雖非滿月，但還算亮堂。此刻，七八騎簇擁著一輛馬車緩緩駛到山崗下方。人馬緩緩的來到坡上空地處，在陳式一麵前停了下來。</p>
劉瑾從車裏掀簾下來，身上穿著白色的孝服和帽子，乍一看，活像是個白無常一般。那是因為，他的父親劉榮死了，停靈三日，今日才安葬。劉瑾忙著這些事情，身上的孝服都沒來得及換。</p>
劉瑾在一名小太監的攙扶下下了車，站定。抬頭看看天上的月亮，又轉頭看看周圍的荒野。長長的籲了口氣，這才看向陳式一。</p>
陳式一牽著馬站在那裏，等著劉瑾開口。</p>
“你孤身一人來的？”劉瑾皺眉道。</p>
陳式一似笑非笑道：“我相信劉公公的人品，不會對我不利。沒必要帶太多人來。知道的人多了，對公公不好。”</p>
劉瑾冷聲喝道：“咱家問的不是這個，咱家是問你，你用來交換的東西在何處？你不會沒帶來吧。那還做什麽交易？”</p>
陳式一嗬嗬笑道：“劉公公放心，人和東西你會看到的。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拿銀子。而且我要安全離開。”</p>
劉瑾怒道：“你的花樣未免太多了些。”</p>
陳式一道：“沒辦法，跟公公做交易，無異於與虎謀皮。我不得不加著小心。否則恐怕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望公公原諒。”</p>
劉瑾哼了一聲，往前走了幾步，將懷中抱著的一個錦盒緩緩打開。裏邊是一疊銀票。</p>
“這裏是隆昌錢莊的即兌銀票十張，每張十萬兩。共一百萬兩。你可以驗一驗。”劉瑾沉聲道。</p>
“就這麽點？”陳式一皺眉道。</p>
“這是我的全部家當。車上包裹裏還有些珠寶，值個十幾二十萬兩左右。你若能接受，咱們這交易便做。若是不能，咱家也沒法子。咱家已經砸鍋賣鐵，向別人借了不少銀子了。這是我這三天能搞到的極限。”劉瑾道。</p>
“他娘的。不守信用。”陳式一忍不住爆了粗口。這狗娘養的果然是奸猾的很。這種時候還討價還價。</p>
劉瑾皺眉喝道：“你若非要二百萬兩也成，今晚我給你一百萬兩，剩下的一百萬兩，咱家給你打個欠條，一個月後你找我討要便是。要麽拿著這一百多萬兩現錢，完成交易。要麽便按照我適才說的辦。總之，今晚咱家是一定要看到血書和人證的。咱家不可能空著手回去。這一點你該明白。”</p>
陳式一心中暗罵。劉瑾說打欠條，那是吊著自己，讓自己以後主動現身好暴露行跡送掉性命。用心歹毒之極。</p>
陳式一思索片刻，他知道今晚自己隻能拿這麽多走了。劉瑾是不可能沒完成交易便放自己走的。東西和人證在自己手裏一天，他便不得安寧。如果自己不配合，他是必然要狗急跳牆的。</p>
正如張延齡所言，一百多萬兩銀子已經是劉瑾所能承受的極限了。不要白不要。今晚國公爺便要進宮見皇上，便要辦大事。過了今晚，銀子便拿不到了。</p>
“罷了罷了，就這麽多吧。以後我遠走高飛了，還回來找你要債？回來送死還差不多。老子還不知道你。你現在恨不得將我扒皮抽筋。”陳式一道。</p>
劉瑾嘿嘿冷笑道：“何止是扒皮抽筋。咱家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這狗東西訛詐咱家這麽多銀子。咱家全部家當都被你給榨幹了。”</p>
陳式一哈哈大笑道：“劉公公，你這叫忘恩負義。起碼你的命在，你以後還要大富大貴，金玉滿堂呢。我不過是從你身上拔了一根毛而已，你又何必這麽恨我？你放心，從今往後，我絕不在你麵前出現便是。我將漂洋過海，去南洋生活。聽說我大明建文帝逃往南洋了，我去那邊當臣子去，哈哈哈。”</p>
劉瑾冷聲喝道：“莫要廢話。證據證人在何處？”</p>
陳式一道：“我先驗驗銀票，別他娘的是假的，被你給騙了，那便是天大的笑話了。”</p>
劉瑾罵了一句，將錦盒遞給陳式一，又命人從車裏提出一個鼓鼓囊囊裝滿珠寶首飾的包裹來。陳式一仔細的檢驗了銀票，確定是隆昌錢莊不記名即兌的大額銀票之後，這才滿意的將銀票揣在懷裏。</p>
又抓了一把包裹裏的珠寶收拾看了看，確定無誤，這才放心的將包裹放在馬背一側的背囊裏。</p>
“可以了麽？人證物證在哪？你可別拿了東西想跑路。”劉瑾喝道。</p>
陳式一嗬嗬笑道：“劉公公，你帶來的這幾位都是高手。我的四麵八方的路都被你的人封死了，如何能跑？那一位手裏拿著套馬索，是怕我騎馬跑了，準備套我的馬是麽？那是蒙古請來的高手吧？隻有他們套馬最有準頭。”</p>
劉瑾喝道：“你知道就好。那便別打歪主意。你想跑，那是跑不成的。”</p>
陳式一道：“我想跑，沒人拉得住我。這幾個阿貓阿狗算什麽？你怕是不知道我陳式一的本事。”</p>
陳式一說罷猛然抽劍躍上半空，手中長劍幻化出劍光如網，刹那間令人眼花繚亂。落下時長劍已然入鞘。</p>
“幹什麽？”劉瑾喝道。</p>
陳式一道：“隻是讓公公見識一下我的本事。一會你若想要留下我，殺了我，得掂量掂量自己。我或許會死在這裏，但我死之前必能搏殺你劉公公，拉著你墊被。希望劉公公不要冒險。”</p>
劉瑾冷笑道：“誰像你想的那般齷齪？快交證據。”</p>
陳式一哈哈一笑道：“北邊裏許山崗上的山神廟裏，劉文泰方叔和以及兩名雜役都捆在那裏。血書也在供桌上。你們自己去取。”</p>
劉瑾沉聲道：“你帶我們去。”</p>
陳式一道：“我可不去，我做了虧心事，可不進廟裏。免得遭譴。你不放心，可命人去。驗明我說的沒錯，便給個信號，再放我走便是。”</p>
劉瑾沉吟片刻，轉頭道：“小李子帶兩名侍衛去瞧瞧。如果人證物證都在，便將點起紅燈籠揮動一圈。”</p>
小太監答應著，帶著兩名侍衛沿著荒坡穿過亂墳地往北邊山崗上而去。陳式一翻身上馬，幾名侍衛立刻抽刀虎視眈眈，不準他先行離開。</p>
“放心，等他們打了信號我再走。我是規規矩矩的做交易的人。人證物證是我提前帶過去的。我怕帶著他們來這裏，半路上被你們給劫了，隻好出此下策。你們不放心我，我更不放心你們。”</p>
劉瑾隻是冷笑，懶得跟他答話。隻負手看著北邊，觀察動靜。</p>
夜風鼓蕩，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墳地裏散發的腐敗氣味，那是新墳中的屍體在慢慢的腐爛發出的味道。一陣一陣的聞起來令人很不舒服。</p>
劉瑾掏出手帕捂著鼻子，聞著這氣味心想：自己的生父劉榮，現在也在棺材裏正在腐爛吧。自己失手殺了他，心中還是有些愧疚的。不過自己好歹給他厚葬了，辦的也很隆重。皇上都命人來慰問了。他死的也算是值得了。</p>
他這一輩子，做的最對的一件事，便是生了自己這個兒子。除此之外，一無是處。嗜酒好色打罵妻兒，賣兒換酒。他這一生活的跟個蛀蟲一般。令人厭惡。他死的很好。早該死了。</p>
如果不是自己，他應該已經早就死在老家了。能活這麽多年，享受了這麽多榮華富貴，他該瞑目了。</p>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山崗上一盞紅燈挑起，在空中畫了個大圈。那是告知一切無誤的信號。</p>
陳式一嗬嗬笑道：“劉公公，我可以走了麽？”</p>
劉瑾沉聲道：“當然。陳式一，路上小心些，可別馬失前蹄摔死了。還有，有句話咱家告訴你。一個人一輩子能趁多少銀子財富，那是有定數的。你發了一筆橫財，怕是要因此而丟了性命。你可得小心了。有些事都是命數。”</p>
陳式一嗬嗬而笑道：“命數？我還偏不信命。劉公公，山高水長，就此告辭。你我自此，恐永不見麵了。多謝你的慷慨，告辭。”</p>
劉瑾冷笑不答。陳式一策馬而走，前方路口三名侍衛攔在那裏。陳式一道：“怎麽？要火拚麽？要反悔麽？”</p>
劉瑾擺擺手道：“讓他走。”</p>
適才見了陳式一的身法武技，劉瑾可不想讓他來搏殺自己。這種地方，黑燈瞎火，自己也跑不動，定然是要被他殺了的。還是不要冒險。</p>
“讓他走。”劉瑾擺手道。</p>
三名侍衛讓開道路，陳式一長笑一聲，策馬飛馳下坡而去。</p>
傍晚時分，陳式一獨自一人騎著馬出了東城，前往東城亂葬崗。</p>
也不知是人為還是巧合，今天東城外這條通向亂葬崗的道路上空無一人。籠罩著一種空曠詭異的氣氛。仿佛處處無人，卻又處處有人在窺伺的感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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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擦黑時分，陳式一抵達了那片荒野之地。京城最近不少年老的百姓去世，這片荒墳之地又增添了許多新墳。</p>
長明燈閃閃爍爍的在黯淡的天光下閃爍，白色的魂幡在風中嘩啦啦作響。不時有野狗嚎叫的聲音從墳地深處傳出來，讓人毛骨悚然。</p>
月上東方，雖非滿月，但還算亮堂。此刻，七八騎簇擁著一輛馬車緩緩駛到山崗下方。人馬緩緩的來到坡上空地處，在陳式一麵前停了下來。</p>
劉瑾從車裏掀簾下來，身上穿著白色的孝服和帽子，乍一看，活像是個白無常一般。那是因為，他的父親劉榮死了，停靈三日，今日才安葬。劉瑾忙著這些事情，身上的孝服都沒來得及換。</p>
劉瑾在一名小太監的攙扶下下了車，站定。抬頭看看天上的月亮，又轉頭看看周圍的荒野。長長的籲了口氣，這才看向陳式一。</p>
陳式一牽著馬站在那裏，等著劉瑾開口。</p>
“你孤身一人來的？”劉瑾皺眉道。</p>
陳式一似笑非笑道：“我相信劉公公的人品，不會對我不利。沒必要帶太多人來。知道的人多了，對公公不好。”</p>
劉瑾冷聲喝道：“咱家問的不是這個，咱家是問你，你用來交換的東西在何處？你不會沒帶來吧。那還做什麽交易？”</p>
陳式一嗬嗬笑道：“劉公公放心，人和東西你會看到的。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拿銀子。而且我要安全離開。”</p>
劉瑾怒道：“你的花樣未免太多了些。”</p>
陳式一道：“沒辦法，跟公公做交易，無異於與虎謀皮。我不得不加著小心。否則恐怕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望公公原諒。”</p>
劉瑾哼了一聲，往前走了幾步，將懷中抱著的一個錦盒緩緩打開。裏邊是一疊銀票。</p>
“這裏是隆昌錢莊的即兌銀票十張，每張十萬兩。共一百萬兩。你可以驗一驗。”劉瑾沉聲道。</p>
“就這麽點？”陳式一皺眉道。</p>
“這是我的全部家當。車上包裹裏還有些珠寶，值個十幾二十萬兩左右。你若能接受，咱們這交易便做。若是不能，咱家也沒法子。咱家已經砸鍋賣鐵，向別人借了不少銀子了。這是我這三天能搞到的極限。”劉瑾道。</p>
“他娘的。不守信用。”陳式一忍不住爆了粗口。這狗娘養的果然是奸猾的很。這種時候還討價還價。</p>
劉瑾皺眉喝道：“你若非要二百萬兩也成，今晚我給你一百萬兩，剩下的一百萬兩，咱家給你打個欠條，一個月後你找我討要便是。要麽拿著這一百多萬兩現錢，完成交易。要麽便按照我適才說的辦。總之，今晚咱家是一定要看到血書和人證的。咱家不可能空著手回去。這一點你該明白。”</p>
陳式一心中暗罵。劉瑾說打欠條，那是吊著自己，讓自己以後主動現身好暴露行跡送掉性命。用心歹毒之極。</p>
陳式一思索片刻，他知道今晚自己隻能拿這麽多走了。劉瑾是不可能沒完成交易便放自己走的。東西和人證在自己手裏一天，他便不得安寧。如果自己不配合，他是必然要狗急跳牆的。</p>
正如張延齡所言，一百多萬兩銀子已經是劉瑾所能承受的極限了。不要白不要。今晚國公爺便要進宮見皇上，便要辦大事。過了今晚，銀子便拿不到了。</p>
“罷了罷了，就這麽多吧。以後我遠走高飛了，還回來找你要債？回來送死還差不多。老子還不知道你。你現在恨不得將我扒皮抽筋。”陳式一道。</p>
劉瑾嘿嘿冷笑道：“何止是扒皮抽筋。咱家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這狗東西訛詐咱家這麽多銀子。咱家全部家當都被你給榨幹了。”</p>
陳式一哈哈大笑道：“劉公公，你這叫忘恩負義。起碼你的命在，你以後還要大富大貴，金玉滿堂呢。我不過是從你身上拔了一根毛而已，你又何必這麽恨我？你放心，從今往後，我絕不在你麵前出現便是。我將漂洋過海，去南洋生活。聽說我大明建文帝逃往南洋了，我去那邊當臣子去，哈哈哈。”</p>
劉瑾冷聲喝道：“莫要廢話。證據證人在何處？”</p>
陳式一道：“我先驗驗銀票，別他娘的是假的，被你給騙了，那便是天大的笑話了。”</p>
劉瑾罵了一句，將錦盒遞給陳式一，又命人從車裏提出一個鼓鼓囊囊裝滿珠寶首飾的包裹來。陳式一仔細的檢驗了銀票，確定是隆昌錢莊不記名即兌的大額銀票之後，這才滿意的將銀票揣在懷裏。</p>
又抓了一把包裹裏的珠寶收拾看了看，確定無誤，這才放心的將包裹放在馬背一側的背囊裏。</p>
“可以了麽？人證物證在哪？你可別拿了東西想跑路。”劉瑾喝道。</p>
陳式一嗬嗬笑道：“劉公公，你帶來的這幾位都是高手。我的四麵八方的路都被你的人封死了，如何能跑？那一位手裏拿著套馬索，是怕我騎馬跑了，準備套我的馬是麽？那是蒙古請來的高手吧？隻有他們套馬最有準頭。”</p>
劉瑾喝道：“你知道就好。那便別打歪主意。你想跑，那是跑不成的。”</p>
陳式一道：“我想跑，沒人拉得住我。這幾個阿貓阿狗算什麽？你怕是不知道我陳式一的本事。”</p>
陳式一說罷猛然抽劍躍上半空，手中長劍幻化出劍光如網，刹那間令人眼花繚亂。落下時長劍已然入鞘。</p>
“幹什麽？”劉瑾喝道。</p>
陳式一道：“隻是讓公公見識一下我的本事。一會你若想要留下我，殺了我，得掂量掂量自己。我或許會死在這裏，但我死之前必能搏殺你劉公公，拉著你墊被。希望劉公公不要冒險。”</p>
劉瑾冷笑道：“誰像你想的那般齷齪？快交證據。”</p>
陳式一哈哈一笑道：“北邊裏許山崗上的山神廟裏，劉文泰方叔和以及兩名雜役都捆在那裏。血書也在供桌上。你們自己去取。”</p>
劉瑾沉聲道：“你帶我們去。”</p>
陳式一道：“我可不去，我做了虧心事，可不進廟裏。免得遭譴。你不放心，可命人去。驗明我說的沒錯，便給個信號，再放我走便是。”</p>
劉瑾沉吟片刻，轉頭道：“小李子帶兩名侍衛去瞧瞧。如果人證物證都在，便將點起紅燈籠揮動一圈。”</p>
小太監答應著，帶著兩名侍衛沿著荒坡穿過亂墳地往北邊山崗上而去。陳式一翻身上馬，幾名侍衛立刻抽刀虎視眈眈，不準他先行離開。</p>
“放心，等他們打了信號我再走。我是規規矩矩的做交易的人。人證物證是我提前帶過去的。我怕帶著他們來這裏，半路上被你們給劫了，隻好出此下策。你們不放心我，我更不放心你們。”</p>
劉瑾隻是冷笑，懶得跟他答話。隻負手看著北邊，觀察動靜。</p>
夜風鼓蕩，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墳地裏散發的腐敗氣味，那是新墳中的屍體在慢慢的腐爛發出的味道。一陣一陣的聞起來令人很不舒服。</p>
劉瑾掏出手帕捂著鼻子，聞著這氣味心想：自己的生父劉榮，現在也在棺材裏正在腐爛吧。自己失手殺了他，心中還是有些愧疚的。不過自己好歹給他厚葬了，辦的也很隆重。皇上都命人來慰問了。他死的也算是值得了。</p>
他這一輩子，做的最對的一件事，便是生了自己這個兒子。除此之外，一無是處。嗜酒好色打罵妻兒，賣兒換酒。他這一生活的跟個蛀蟲一般。令人厭惡。他死的很好。早該死了。</p>
如果不是自己，他應該已經早就死在老家了。能活這麽多年，享受了這麽多榮華富貴，他該瞑目了。</p>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山崗上一盞紅燈挑起，在空中畫了個大圈。那是告知一切無誤的信號。</p>
陳式一嗬嗬笑道：“劉公公，我可以走了麽？”</p>
劉瑾沉聲道：“當然。陳式一，路上小心些，可別馬失前蹄摔死了。還有，有句話咱家告訴你。一個人一輩子能趁多少銀子財富，那是有定數的。你發了一筆橫財，怕是要因此而丟了性命。你可得小心了。有些事都是命數。”</p>
陳式一嗬嗬而笑道：“命數？我還偏不信命。劉公公，山高水長，就此告辭。你我自此，恐永不見麵了。多謝你的慷慨，告辭。”</p>
劉瑾冷笑不答。陳式一策馬而走，前方路口三名侍衛攔在那裏。陳式一道：“怎麽？要火拚麽？要反悔麽？”</p>
劉瑾擺擺手道：“讓他走。”</p>
適才見了陳式一的身法武技，劉瑾可不想讓他來搏殺自己。這種地方，黑燈瞎火，自己也跑不動，定然是要被他殺了的。還是不要冒險。</p>
“讓他走。”劉瑾擺手道。</p>
三名侍衛讓開道路，陳式一長笑一聲，策馬飛馳下坡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