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其眼睛一亮,他之前為了裝病鋪墊了這麽久,以至於和這個丁律師實力錯過,現在盼了這麽久總算來了!


    楚老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怎麽今天來了,你一會把他帶到書房,你和他聊聊就把人打發走吧。”


    胡其一哽,連忙拽住往外走的楚青斯的衣角,“還是讓我見見吧,都說了這麽久一直沒見到。”


    楚青斯為難,看了一眼旁邊的老爺子,老爺子虎目一瞪,楚青斯立馬把自己的衣角從胡其手裏抽出。


    “小瀝還是乖乖養病吧,等病好了有機會見的。”


    胡其低下頭,可憐兮兮地回答:“可是我怕我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楚老和楚青斯同時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悠閑的喝茶的夏老,他們之前以為宮瀝隻是簡單的感冒也就沒有單獨問夏老話,剛剛的一切宮瀝都是知道的。


    楚青斯看著胡其因為發燒而顯得濕乎乎的雙眼,再看向一旁暗自懊悔的老爺子,決定自己做回主,出門將等著的丁律師帶了過來。原本還想讓夏老回避一下,沒想到夏老特別懂事地表示自己想去外麵看看花園。


    楚老也看夏老走了,沉默了一會開口道:“小丁啊,之前青昕是不是找你立了遺囑?遺囑給我看看吧。”


    丁律師在來之前就收到楚青斯的電話和他說過老爺子想看看當年亡女的遺囑,雖然不符合規定,可是他畢竟是楚家養著的律師,幫楚青昕立遺囑隻是給楚家做事裏的一項,現在出錢的想看看他的工作他當然會同意。至於前幾次沒有看,丁律師表示也許是老人忘了,瞧這次不就想起來了嗎。


    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遺囑遞給老爺子,老爺子開始飛快地瀏覽起來,一旁的胡其拿不到遺囑看,隻能不甘心地等在一旁,忽然他想到之前和宮瀝的猜測。


    “那個,丁律師。”


    直到胡其出聲,丁律師才發現家裏除了楚老和楚青斯外還有個小孩子,隻是這小孩子臉色頗為不好,感覺隨時都要倒下,麵對著這樣的人,原本中氣十足的丁律師也放輕了聲音。


    “怎麽了?”


    “我想問問我媽媽,哦就是楚青昕。她立遺囑是什麽時候?那時候她的狀態怎麽樣。”


    丁律師倒是沒想到對方是楚青昕的兒子,知道了這層再看,對方的眉眼輪廓長得像宮席,卻還是有幾分像楚家人的。


    丁律師略微想了想回答:“那時候在醫院,應該是你剛出生吧。你媽媽心情雖然不怎麽好,但是我覺得她在立完遺囑後整個人都輕鬆不少。”


    “對了,我記得那時候聽醫生說你媽媽是順產的,而且恢複得不錯,我那天是上午去的,下午你媽媽你出院了。”


    一旁的楚青斯和楚老聽了丁律師的話也都不可置信,要知道他們在楚青昕死後也問過宮席怎麽回事,宮席說的可不是這樣。一連串的線索接連起來,將宮席之前建立的一個個謊話給擊破,什麽你媽媽生你虧損,青昕在生完小瀝身體就不好了,之後還得了產後抑鬱。這些話從以前來講沒什麽,可是合著丁律師的話來聽問題可就大了去了。


    楚老將遺囑遞給胡其,讓他在一旁去看,叫上丁律師打算上樓去問。


    “外公,別回避我了,就在這裏說吧,我也想知道媽媽的情況。”


    楚老看著宮瀝堅定的眼神,想到之前是他問出的那兩個問題,看來他早就猜到了這些事,隻是到底這是還牽扯到了宮瀝的爸爸,他也不好自己做主,再加上宮瀝的身體不好,誰知道這些事會不會刺激到宮瀝什麽。


    “這,小瀝你先休息會,外公問完一會轉告給你怎麽樣?”


    “外公我沒事,你要是不讓我聽,我會偷偷地躲在你們不知道的地方偷聽,這樣不是更危險嗎?還不如讓我光明正大地聽。”


    楚老和胡其都不肯讓步,楚青斯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該勸自己爸還是自己的外甥。


    兩人僵持一會,楚老率先退讓了,“好吧好吧,就在這裏說,你這孩子和你媽一樣倔。”


    胡其笑了會,看向一旁的丁律師,“丁律師,我媽媽的遺囑是留給我的,我能問下我媽媽留下的這些東西現在估值多少嗎?”


    “立遺囑前的估值是六百萬,小姐留的基本都是些首飾、金器和房產之類的,經過這麽多年的漲值現在應該有一兩個億。具體的還得再做次評定才行。”


    一旁的楚青斯聽到這個模糊的估價倒是明白了不少,他不是宮瀝那樣什麽都不知道的少年,也不是楚老那樣退休了好幾年,現在情況都不清楚的老人,他現在正好是楚家的當家,知道的事聯係起這些事更恐怖。


    這個遺囑一定是楚青昕留給宮瀝的,裏麵的東西除了楚青昕的私產外還有幾處在她婚後買的房子。這些東西的升值空間最大,現在的房地產雖然不景氣,但瘦死的駱駝終歸比馬大。


    宮席最近一直在聯係自己,他之前有批布出了問題,一直堆積在倉庫,找不到下家買入,廠裏虧損近六百萬。他希望自己能夠幫忙找下家出完這批布,即使便宜出也有三四百萬的收入,即使抵不上虧損的,但是起碼還是回籠了些的。宮家怎麽說也隻是從宮席開始發跡的家族,一年賺最多也就幾百萬,宮席這一下虧了六百,接下去看他的樣子還得虧,宮家有多少家底讓他耗?


    再聯想宮瀝中毒的事,嗬,虎毒不食子,難怪之前自己要帶宮瀝回家他四處阻攔,再後來宮瀝到了楚家,自己給他牽了下家,他就開始不怎麽在乎宮瀝是不是回去了。


    楚青斯憑借一點蛛絲馬跡都能猜到的事,知道了大部分事件以及最後真相的胡其更容易猜出來,胡其想了想又問道:“我媽媽立遺囑的事,宮席知道嗎?”


    “宮先生應該是知道的。”


    好家夥,藏得夠深。


    “不過小姐也在遺囑裏寫明了,要是少爺有什麽意外,遺產將給楚老。”


    咦咦咦?所以說上輩子他們弄死了宮瀝以為自己能夠拿到遺產的時候結果發現遺產還有一條?這簡直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胡其粗略地翻了翻遺囑,發現除了丁律師說的那些東西外,還真有楚老之前和他說的那張借條,也就是說到時候楚家還能用這個借條逼著宮席將之前做生意的錢還來,加上宮席那時候生意失利,這一下簡直雪上加霜。


    客廳裏陷入了一陣沉默,所有人都在思考著自己的事情,丁律師也因為宮瀝的幾個問題慢慢地品出了問題,連忙眼觀鼻鼻觀心裝沉默。


    “老爺,少爺,小少爺,宮家來人了,說是小少爺的哥哥。”


    “什麽哥哥,就一養子還有臉稱自己是宮家人。”


    宮渝隨著保安走進來的時候就聽到楚老的這句話,立馬臉色就變得不好看,他拎著一大堆宮瀝的東西站在那裏,也不知道是該進去還是不該進去。


    保安同情地看了一眼宮渝之後就走開了,同情是同情,可是他並不想為了一個宮渝得罪自家大老板。


    “楚老,楚先生,我爸讓我給小瀝送些他用習慣的東西,還讓我問問小瀝什麽時候回家。”


    胡其接過宮渝手中的包,將東西一樣一樣地往外拿,好家夥,除了加了料的香料,還有一些杯子之類的,隻是這些東西上麵也全部加了料。


    “謝謝哥哥,沒有這香料我最近睡得都不怎麽踏實。”


    楚青斯看了眼賣乖的宮瀝,對宮渝說:“對了,小瀝最近有點身體不好,我給他請了醫生,可是醫生說最好要熟悉小瀝身體的人在,宮家不是有個一直給小瀝調理身體的醫生嗎?你把他叫過來。”


    宮渝在知道楚青斯給宮瀝請醫生後,嚇了一跳,而後聽了下麵的話便放心了下來。


    “我一會給陳醫生打電話讓他來給宮瀝看看,舅舅不用擔心。”在確定楚青斯對他沒有惡意之後,宮渝便放鬆了下來,一下子便說出了當初在家才會說的稱呼。


    “他是我舅舅不是你舅舅,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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