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時光,嶽蕭與崇三在江燕蝶的帶領下逛遍了整個天柱山,不過那最高的蓮花峰倒是沒去,不是不想去,而是沒有路可上,雖然依靠輕功也可以輕鬆地上去,但崇三卻說沒那興趣,遂作罷。【ㄨ】


    天柱山,整個山體全由花崗岩組成,各種天然的奇石層出不窮,雙乳峰,雙峰插雲,混元霹靂石,一塊巨石從中裂開,仿佛那一道閃電從中劈開所致,還有那仙人指路,巨龜探海......


    最後在天柱峰邊上的煉丹湖小憩。


    最後才回到歸真樓。


    期間,嶽蕭從崇三那了解了江燕蝶,隻能用奇女子來形容。


    愛賺黑心錢,卻不喜光明正大的做生意,將整個悅來客棧做大做強,十五年前的那場悅來客棧的崛起,便有這個小姑娘的功勞,雖然那時候她不過四歲,啥都做不了,可是卻一心要其父母將悅來客棧擴張開來。


    至於十二歲便開始著手接管天柱山腳下的悅來客棧,僅靠著自己一個小姑娘,父母不插手的情況下,憑借著悅來客棧的大名,將天柱山腳下的悅來客棧打理的僅僅有條,而在三年前,更是來了一對難兄難弟,乞討至此,被江燕蝶收留,一直在現在的悅來客棧打理事物,那便是現在的小蟲子與書生。


    三年來,書生深深地迷戀上了江燕蝶,而小蟲子似乎什麽都不懂,但是一身武藝,深不可測,不過卻是個癡兒。


    在江燕蝶的照料下,兩兄弟倒是活得自在逍遙。


    至於江燕蝶,三把飛鏟則是範步留冥見其一手廚藝精湛,因長年累月吃飯而無錢付賬下才外傳的絕傳。


    ......


    夜間,空蕩蕩的天柱山,一片幽靜,神秘穀內傳出閃爍不定的火光,那是人們燒火取暖所致。


    山林間的清幽讓坐在歸真樓頂的嶽蕭回想起了過往。


    那時候,他才四歲。


    “父親,我要學武。”嶽蕭抱著父親嶽海的大腿說道。


    “蕭兒啊,學武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你肯去學堂學點知識的話,將來考個狀元,也可以光宗耀祖啊。”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摸著四歲小嶽蕭的頭說道。


    “不,我要學武。”嶽蕭緊緊抱著男子的大腿,哭著說道。


    “好吧,那我送你去學武,武當山上,我倒是認識那裏的一個大師,我去說說好話,應該可以帶你去吧。”嶽海苦笑著對嶽蕭道。


    嶽蕭年幼,不懂那笑容背後的含義。


    隻是隨著時光的不斷增長,如今已經二十有三的年紀了,才發覺當年的嶽海,是多麽的愛護自己,可惜一切均不複過往了。


    “不過我親生父母到底是誰呢?”嶽蕭自問道。


    看著一直陪伴著自己的莫離,那是當年嶽海在家中所使用的武器,雖然隻是普通的一把長劍,不過卻算是陪伴了嶽海一生的長劍。


    當年的嶽蕭,六歲。


    在武當山跑了兩年,可惜都是挑水,劈柴,可想而知四歲的孩子,一天能劈多少柴?又能挑多少水?


    每天沒飯吃的日子,讓嶽蕭骨瘦如柴,體弱多病,可是當其好不容易偷溜出武當山後,辛辛苦苦的跑回了家,可是回家後卻發現屋裏空蕩蕩的,父親不見了蹤影,六歲的小嶽蕭著急的哭了。


    “我為什麽要哭啊?”嶽蕭敲打著自己的腦袋,似乎是不願去回想當初的事情。


    隻是那一幕幕往事總是縈繞在嶽蕭腦海裏揮之不去。


    哭聲驚起了屋外守候了嶽蕭父親的那群黑衣人,小嶽蕭被黑衣人抓住,藏了三天三夜的嶽蕭父親聽見哭聲,不得不現身,在一眾黑衣人的包圍中,大展神威,一把長劍莫離,一步十殺,簡直就是魔神降世。


    一切隻為救出那位深陷敵人手中的小主。


    雖然魔神附體,但是以一敵眾,嶽海雖然滅殺了所有的敵人,可是卻也奄奄一息。


    “小主,能照顧你這麽長時間,看著你安然的長大,我也就活夠了,老奴沒見到小主娶妻生子,實在是遺憾啊,可是這群敵人心狠手辣,老奴盡力了,小主,不要學武,不要去找你的父母,記住,不要尋仇,做個平凡人。”嶽海說完便咽氣了。


    六歲的小嶽蕭哭著喊著讓嶽海不要走,可是麵對著生死,豈能是呼喊就能改變的?


    六歲的小嶽蕭將嶽海埋在屋前,自此便踏上了求武之路。


    尋尋覓覓的他,不知在哪得知那時最強大的便是南嶽劍派,六歲的小嶽蕭將那份仇恨深深地埋在心中,這一埋就是十九年過去了。


    南嶽劍派沒去成,反倒是被一個糟老頭子連蒙帶騙的拐去了青蟲湖,燒了十五年的飯,不過好處便是跟著糟老頭酒鬼學了一身武藝,本以為就此在青蟲湖伺候糟老頭的嶽蕭,卻被糟老頭一句“好男兒當誌存高遠,立誌於江湖武林”為由,遣出青蟲湖挑戰整個江湖。


    那是天武二十二年春,二十一歲的嶽蕭走出青蟲湖,開始挑戰整個武林,曆時三個月,闖下洶洶惡名,敗卻武林高手百餘人。


    結果卻敗在少林真人一招黑虎掏心下。


    本以為可全身而退,回到青蟲湖的嶽蕭卻因海沙幫的幫主被人暗算死於昆侖山而惹禍上身。


    本就比武重傷的嶽蕭麵對著海沙幫的追殺,被迫跳崖,卻被馮昭然所救。


    ......


    “糟老頭雖然可惡,但也說的不錯,江湖水深,人心叵測啊。”嶽蕭看著夜空,漫不經心的道。


    隻是在嶽蕭不斷回想著近期發生的事情時。


    一首古箏曲子自天柱山腳傳來,其音悠揚,音律和諧,讓人眼前出現一幅幅安靜愜意的場景。


    湖光瀲灩,古道邊,賞湖吟詩。


    春色闌珊,徜徉在春的海洋裏,晚歸的農人邁不出步子,夜色中的燈火,早已暗示著妻子在翹首等待今日歸來的丈夫,可惜那春色太過美好,還在路上的歸人沉醉其中,哪怕隻是貪戀那一刻的美好也是足夠了。


    在《太湖春》的曲調中,嶽蕭不由自主的拿出了掛在脖子上的一枚銅錢,那文錢已經掛在嶽蕭脖子上兩年了,每當嶽蕭看到那枚內方外圓的銅錢,臉上不禁浮現出笑意。


    兩年的知己,兩年的相交,倒是讓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明白了許多事情。


    人心險惡,善惡難辨,有時候,一心做自己都很難,何況去分辨別人呢。


    這其中到底誰對誰錯?又有誰能說的清呢,這各種道理,均是出自這枚銅錢的主人。


    嶽蕭看著銅錢,聽著婉轉動聽的古箏聲,不自覺的低聲唱了起來,那是在青蟲湖邊住了十餘年的糟老頭所作的《青蟲湖邊歎》。


    長劍九州蕩啊,如今青蟲湖邊響;靦腆兒郎唱啊,竹杖星火亮;


    歎江湖啊,英雄豪傑把身累,江湖歎啊,屍橫遍野遭蟲罪;


    青蟲湖邊啊那個把酒狂,天柱峰下無故將人望啊;


    唯這天下,遙遙九州狼,坐看南嶽,朝朝暮暮裏歲月惆悵。


    曲音歌聲相和,倒是愜意的緊。


    隻是這一曲和諧愜意之景卻被一聲嗤笑打破。


    “嘻嘻。”小蟲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嶽蕭背後,悄無聲息。


    嶽蕭聞聲,長劍朝後一指,小蟲子隨手一拍便輕鬆禦去嶽蕭這一擊。


    嶽蕭驚訝,回過頭一看才發現是小蟲子,那個江燕蝶口中空有一身武藝卻是個癡兒的夥計。


    “哎,你什麽時候來的?”嶽蕭轉過頭看著小蟲子,問道。


    “早就來了,嘻嘻。”小蟲子依舊是那副笑意,不過那尖嘴猴腮的樣子確實挺討人厭的。


    “有事?”嶽蕭不準備和小蟲子多話。


    “沒事,看你坐在這好長時間了,這天柱山寒氣重,要注意身體,嘻嘻。”小蟲子說道。


    “多謝啦,沒事,我隻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嶽蕭看著手中的長劍莫離感歎道。


    “以前,我記得我以前隻是一個孤兒,然後跟著師傅學武,嘻嘻。”


    “不過後來師傅走了,不要我們了,就隻剩下我和師兄兩個,嘻嘻。”


    “師兄喜歡捉弄我,我也知道,不過師兄天生經脈受損,任督二脈瘦弱不堪真氣遊動,就連十二正經脈都比常人較細,體質更是孱弱不堪,不能練武,我也就讓師兄捉弄捉弄了,嘻嘻。”小蟲子對著嶽蕭說道。


    “你有什麽傷心事啊,說出來聽聽嘛,嘻嘻。”小蟲子仿佛是習慣了說話結束時都加上一句嘻嘻。


    “哦,也沒什麽,我隻是想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嶽蕭看著小蟲子真誠的眼眸,雖然一副尖嘴猴腮的樣子,可是剛才小蟲子那番過往卻是實打實的說了,他人以誠相待,我自然必以誠待之。


    嶽蕭便是如此,很隨意的個性,但是卻不容虛偽。


    小蟲子天性坦率,雖然有點癡傻的樣,不過卻讓嶽蕭心裏舒坦點,起碼與小蟲子一比,自己還是挺幸運的,同為孤兒,小蟲子卻天生有點癡傻,而自己起碼還是個正常的人。


    “小蟲子,你叫什麽名字啊?”嶽蕭問道。


    “我叫小蟲子啊,這是師傅給我取的名字,好像聽師傅說是讓我記住一個人,可是記住誰,我給忘了,嘻嘻。”小蟲子臉上顯現出笑容,似乎是在為那忘記師傅所交代的事情而不好意思。


    “哦,那你師父又是誰啊?”嶽蕭似乎是想要知道關於小蟲子的事情。


    “師傅說,天機不可泄露,嘻嘻。”


    “那你師傅說,有什麽可以說的嗎?”


    “師傅說,什麽都不可以說,嘻嘻。”


    “好吧,我們下去吧,這裏寒氣重。”嶽蕭實在是問不出什麽來了。對於這個有點癡的小蟲子,嶽蕭隻能在其嘻嘻下吃癟。


    “我悔啊......”就在嶽蕭準備下去時,一道嘶啞而滄桑的聲音突兀的出現在嶽蕭的耳中,嶽蕭隻聽見我悔啊三字,其餘的都沒聽清。


    “小蟲子,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啊?”嶽蕭站起身,問小蟲子。


    小蟲子搖頭不知。


    “也許是我想多了吧,腦子有點亂。”嶽蕭搖了搖頭,然後和小蟲子一起下了歸真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南嶽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徽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徽寶並收藏南嶽記最新章節